“那是谢安石吗?”
“是啊!”
“就是他!”
几个体体面面的小郎君凑在一起,使劲的向平肩舆里巴望,终于确定了坐在里面的老头子正是谢安。
一个头戴进贤冠的小郎君抬头看天,观望了许久:“太阳照样是东升西落,可谢安石却去到了太原王府,这世道怕是要不太平了!”
“你这个话说的太偏颇了,谢公与太原王氏一向不睦,朝野共知,如今,两大家族若是能够握手言和,对我大晋也是一件大喜事啊!”
“你们能不能盼着点好!”
却也有那盲目乐观的人,还揣着个美好的想法,以为谢安能够降尊纡贵做客王府,两家人就能够拉着手,共同推进大晋各项事业的发展了。
太天真了!
很多有识之士,早就已经看穿了今晚宴会的真相,这就是一场鸿门宴呐!
今晚散去之后,该是互相仇恨的家族,也照样还会延续仇恨,而平日里还算能维持表面和谐的家族,或许也要撕破脸皮了。
……
“你们的车子,怎么回事?”
“快退到后面去!”
“挡着路了,没看到吗?”
作为王恭的铁杆,郗恢,郗给事(郗恢时任给事黄门侍郎)王恭主办的宴会,他当然不会缺席。
郗恢是个急脾气,自从他坐着牛车,从家里出来,乌衣巷上就已经是这般拥堵不堪的样子了。
他的车夫也不得力,几次穿行,都被别家抢了先,以至于郗恢的牛车,正宗沦落为牛车,只能在街上缓缓慢行,这一会更是如此,已经半天都没有挪动了。
郗恢那脾气,哪里忍得了这个,撩开车帘,立刻就发现了罪魁祸首!
正是那范家的范阿鱼!
“老钱,快点走!”
“把他们挤到一边去!”
要是什么琅琊王氏,陈郡谢氏家的牛车挡着他的路,他或许还能忍一忍,范阿鱼是个什么东西?
也配挡他郗大官人的道!
“好嘞!”
“侍郎,你就瞧好吧!”
谁带出来的属下,画风那就是一模一样的,郗恢手下的人,全都是这一副没理也不让人的做派。
小鞭子挥起,一个转身,就把范家的牛车给顶到了一边。
这就是无理取闹了!
按照目前的行进路线来看,人家范宁家的牛车,位置明明是更靠前的,这条路,就应该人家来走。
谁让他郗恢自己磨磨蹭蹭,出门晚了呢?
真格来讲,老范也不是等闲之辈,平日里,跟着他那外甥王国宝也学习了不少打架斗殴,逞凶斗恶的技术。
若是真的动起拳脚来,郗恢那个装腔作势之徒,还真的不一定是他老范的对手。
“范中书,我们怎么办?”
老范的车夫也不是个好惹的,虽然整个牛车都被撞的偏离了原来的路线,但是,车夫还是凭借着自己过硬的本领,把车身给稳定住了,成功让老范摆脱了被甩出去的命运。
老范整理了一下衣袖,完全不慌不忙。
笑道:“不必,不必!”
“都是小事,待老夫将它轻松解决。”
轻松解决?
那车夫眉头轻皱,完全被范宁惊呆。
主公这是怎么了?
中邪了?
撩开车帘,便可以看到,郗恢的牛车正迈着风骚的步伐,渐渐超过了范宁的牛车,郗恢岂止是不把范宁放在眼里,那些官位还并未显达的贵戚子弟,他也全然不放在眼里。
这边挤一下,那边撞一下,很快就把自家牛车行进的道路给豁开了。
“郗给事,一会王府见!”
这老汉,他居然还笑得出来!
看到范宁脸上的笑容,郗恢气得,脑袋都要炸开了!
“你算是个什么东西!”
“老夫躲还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