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死吧!”
苻坚的长刀,说着就要举起来,却在这时,释道安上前一步,朗声道:“大王,清河有罪,罪当伏诛,然念其女子之身,道安恳请大王,能另其自尽!”
“大王,道安说的有理,这样的贱人,死了就是死了,何必让她的血,染脏了我氐秦的宫殿?”
符融之下,又有几个大臣站了出来附和,苻坚的动作停滞了,杀,还是不杀?
清河梗着脖子,一点求饶的意思都没有,苻坚心中的怒火不降反升,一向在他面前唯唯诺诺的女子,竟然会用这样鄙夷的眼神看着他,这让英雄一世(自认为)的苻坚,如何能忍?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苻坚的语气有了几分平静,释道安等人轻轻了吐出一口气,看来,这件事算是有缓和了。
符融指挥小太监,赶紧去取一段白绫来,说不定,待会用得着。
都是男人,多少都有些怜香惜玉之情,那么美丽的一张脸,要是就这样血溅当场,总是让人感到有一丝遗憾。
还是让她干干净净的去更好。
“想杀,杀就是了!”
“诸位也不必再为我求情,你们不是都想把我赶走吗?”
“现在不是正好遂了你们的心愿!”
自从得知慕容垂和慕容冲从襄阳城逃遁,清河就已经预知到了自己的命运,他们都跑了,她还有活着的理由吗?
当然没有,然而,清河想不明白的是,慕容冲行事轻纵,也就罢了,慕容垂为何也会如此?
城中还有那么多的鲜卑部族,难道,他都舍得弃之不顾?
长安与襄阳距离遥远,城中的鲜卑族人,根本不可能冲过重重险阻去和慕容垂汇合,到时候,还不是成了氐秦的活靶子?
清河想不通,但是,现在已经没有时间留给她继续去想通这个问题。
苻坚彻底疯狂了!
他举起刀,向着清河纤弱的臂膀凌空劈过去!
他想起,想当年,他就是被这张脸迷惑的,而现在,他要亲手毁了这张脸!
刀尖向下,劈砍而来!
符融眼睁睁的看着情势在他的面前,急转直下,却没有任何办法,他总不能争上前去,替清河挡刀吧!
而释道安,也只是缓缓的闭上了眼睛,默念了一段经文。
清河发出了一声冷笑,接下来,她瘦弱的手臂,径直向上,那柔弱的小手,竟然抓住了刀尖!
噗的一声!
鲜血从她的口中汩汩涌出,而苻坚本欲结果了清河小命的长刀,竟然径直插在了她的胸前!
这并不是苻坚的本意,他是想劈砍她的脸的!
至少削下去一半!
这才能解他的心头之恨!
然而,清河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不就是个死吗?
她虽是弱质女流,却也不怕死!
大燕国破的那一天,她早就已经死了!
在她看来,氐秦的国土,早就已经污血遍地,没有一块干净的地方,而这些残忍的牲畜,居然还在担心她的血会污了他们的手。
多么可笑!
多么无耻!
现在好了,不必他们费心了。
她自己结束自己的性命,落得一个干干净净!
在初时的错愕之后,苻坚发出了狞笑。
“丢到后院去!”
反复无常的苻坚,仿佛是从前的恩爱全都不存在了一般,无情的抽出了长刀。
刀尖上还残留着美人的鲜血,而他,竟然解下了刀鞘,叮当一声,扔到了地上。
“一起丢!”
没有了长刀的支撑,清河轰然倒地,犹如断线的木偶一般,瘫软了。
符融连忙上前,找了几个侍卫,把清河的尸身抬上了板车,苻坚说丢,他也不敢忤逆。
但是又不能真的就丢在后院,供万人观赏。
于是,他带着几个侍卫,来到寝殿的后院,寻到了一株桃树,多年以前,符融曾经听说过,清河最喜欢寝殿院子里的这株桃树。
让她孤苦无依的,囚徒一般的生活,有了一丝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