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冲,吩咐下去,让部族内的各大将军、队主都做好准备,一旦形势有变,立刻行动!”
“是!”窦冲领命,迅速下去布置行动。
而姚苌,则跳上了自家院落的房顶,从这里,俯瞰城中的动静。
决策已下,但是,姚苌却没有发布正式的方略,那是因为,若是真的到了出手的时候,有他总领全局即可。
甚至连冲锋的大将军,也不必太多。
“丁零人,也不安分呐!”
姚苌站在房顶上,还没有怎么留意,就已经看到了翟辽的身影,对了,对了,这才是他们丁零人的本来面目嘛。
若说鲜卑人和羌人是如狼似虎,那么人数更少,地位更加低劣的丁零人,那就是犹如虱子、跳蚤一般的存在。
虽然在长安城里无关大局,但是吧,姚苌丝毫不怀疑,趁火打劫一定有他们一份力。
姚苌在房顶上看的热闹,房顶下,不远处,丁零人的居所附近,也频频出现可疑的人影。
他们不安的眼神,躁动的脚步,都昭示着,春天来了,地洞里的昆虫要开始活跃了!
姚苌能够得到的消息,在长安城里便不是秘密了,丁零那边也一定早就收到了确切的消息。
这一下,长安城便又要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乱吧!
这座城市,也该换一换主人了!
当然,姚苌不会想到,就在不远处的皇宫之中,大秦天王苻坚,已经改变了主意。
他要大动干戈了!
长安城四通八达的宽阔大街上,人群中,不安在流淌,空气中,也弥漫着动荡的气息。
虽然城中的普通百姓还没有能得到皇城之内的确切消息,但是,他们却敏锐的察觉到,这座久未有战事的城市,似乎又要大乱了!
到底是谁?
将要挑起祸事?
皇庭之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那些朝堂之中的乱事,普通的长安乡民如何能得知?他们根本没有这样的渠道。
但是,凭着多年经验,凭着对长安这座城市的看重,百姓们还是竖起了警戒。
在中原地带,长安城可是人人争抢的香饽饽,一等战略重地,自从苻坚掌权之后,这座城市已经安定了很多年。
这里的百姓,从初时的厌恶抵抗,渐渐的,既然赶不走氐人,那就按部就班的好好生活罢了。
但是,长久的安定生活,并没有让人们的神经松懈下来,如今的长安城,可不是当年大汉王朝时候的长安城。
五胡杂居,什么人都有,各种势力盘根错节,明明是长相毫不相关的一些人,却还要生活在一起,连风俗习惯都渐渐相同了。
可是,长安城中各种势力搞事的心,却没有因为暂时的安稳和渐渐走向同一的生活习惯而有所改变。
说白了,人人都想当大王嘛!
你氐人苻坚有机会,我们丁零人,羌人,难道就没有机会了吗?
倒是鲜卑一部的想法有些不同,在慕容垂的英明领导下,这些作战能力不俗的鲜卑军人,竟然人人思归,只想返回燕国祖地,对于长安城这样一块肥肉,表现的毫无兴趣。
店铺关门,富户往往站在自家宅院的门口,不时观察一下街上的动静。
而他们的宅院中,小厮奴婢也忙碌的很,提着大小包袱,还有那些宝贝箱子,要是真的大乱将至,当然要先收拾好金银细软,跑路为上!
但问题是,跑得掉吗?
长安城的这些富户和建康城里的王谢大族还不同,在苻坚的强势统治之下,残存在长安境内的那些旧世家,他们的部曲乡兵的规模已经大大缩减。
这是当然的,苻坚兵强马壮,对长安城的管控那是相当的到位,岂是对面孱弱的晋朝可比?
晋朝自己的军队都内斗的厉害,对地方上的事务,几乎属于不管不问的状态。
再加上,晋朝南渡之后,能够维持这个朝廷也多亏了几大家族的运作,于是,让他们在地方上攫取大笔的财富,坐拥专属于世家的地方军队,也是理所当然。
没有部曲私兵保卫的家族财富,在面对大型战争之时,简直就是等着人来抢嘛。
更何况,在长安城中便到处都是虎狼,还不等外敌入侵,他们便可以把城中富户的钱财全都搜刮一空!
其他部族的首领都已经行动起来了,那么,鲜卑军团内部,又是如何反应的?
距离皇城最近的一片宅院,便是属于鲜卑贵族的,也既慕容一族。慕容垂都跑路了,苻坚都已经收到消息了,同为鲜卑贵族的各位,岂能不知?
只是,慕容垂的消息来的实在是太晚了些,苻坚是今天获得了消息,而鲜卑人也不过是比他早了一天而已。
“哥,我们怎么办?”
“我看,不如就干了这一票吧!”
虽说慕容垂和慕容冲一起跑路了,但是,在长安城里,可以决定鲜卑一族大事的慕容一系人,还有很多。
比如大燕最后一个皇帝,慕容暐,就还健在,他的好几个弟弟,也仍在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