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等败类,若不是陛下和琅琊王一味的维护,我早就把他铲除了!”
正所谓,法不上帝王,王恭虽然把司马曜也一起带上了,可是,他主要的责骂对象还是司马道子。
况且,这孙泰的来路,他很清楚,就是琅琊王把他弄到司马曜身边的,这个小子是何居心,现在也可以看清了!
司马曜闭关的这几天,司马道子便支棱起来了,样样朝务都揽到了自己的手里,一开始就不和的王恭等人,更是饱受他的欺压。
司马曜管事的时候,众臣各司其职,大晋的朝务虽然达不到事事井井有条吧,总也还算说得过去。
因为有几大家族的制约在那里,哪个家族都生怕被别人夺了权,没有不干事的。
可是,司马曜临时歇业,司马道子这个蠢蠢欲动之徒,一跃而起,把权力全都揽到了自己的手里!
你若是不答应,他就抬出司马曜来给自己站台,动不动就是什么录尚书六条事的职位现在正是他在担着,长兄有恙,自然应该他这个当弟弟的来出面解决了。
大晋境内,南到郁林郡,北到新野郡的战况,全都被他一人掌握。众臣们当然不想把这些紧要的消息告诉他一个黄毛小子,但是,这些朝廷的重要消息,送到臣子的手里,总也是要有个向上递的地方才行。
于是,司马道子就当然的成为了代替司马曜的人。
正是看到了司马道子连日来的嚣张,才让王恭更加心急。如果说,司马曜还把众位大臣当做是人的话,那司马道子就是把众位臣子当成了他可以随意差遣的狗来使唤。
呼来喝去,一个好脸都不给,那种得意洋洋还目中无人的态度,简直和他的好朋友王国宝如出一辙。
要说这司马道子的段数也是太低了些,那双小爪子才刚刚碰到朝政的边边,根本就不算是揽住了朝政,他就张狂起来。
就连夹着尾巴装几天都做不到,这样的人,怎能成大器?
韩信能忍胯下之辱,刘邦亦从不理会乡里的嘲讽,这样的雄杰,他们都能容忍一时,他司马道子算得上是哪根葱?
居然还未得意就猖狂起来,如果以后王恭就要跟着这样的人做事,他怎能咽的下这口气?
“王丹阳,事已至此,也只能再忍耐几日了。”
“孙天师之前交代的清楚,只要再等五天,陛下就可以出宫了,到时候,一切就会恢复正常。”
五天!
居然还要等五天!
王恭骂骂咧咧的走了,元宝抹了把汗,终于回到了殿门前。他驭人有方手下的这些小太监都与他是一条心,绝不会把他和王恭私下里说话这件事说出去。
要不是有这种自信,借给元宝几个胆量,他也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擅离宫门。
一扇宫门,两片天地。
皇帝司马曜盘着腿,面南而坐,他的身子距离宫门的窗棂极近,稍稍伸头,他那张大脸就可以贴着窗户纸。
他闭着眼睛,看似在沉思,其实脑子里空空荡荡。
这帮烂手烂脚的奴婢,都死了吗!
都什么时辰了,还不知道给他送饭!
司马曜会有这样的做作姿态,全都是拜大天师孙泰所赐。
为了搅乱大晋朝廷,孙泰可谓是处心积虑。孙泰为人极端狡猾,他也知道,天师道的名声不佳,虽然大晋朝廷人均皆废,但是对他天师道的戒备也还是足足的。
于是,自从疏通了司马道子的路线,他便定下了计划,不会盲目在朝廷里发展徒从,而是把力气都花在司马兄弟的身上。
一个是皇帝,一个是最为尊贵的诸侯王,控制住这样的人物,不是比盲目扩张要有用的多了。
况且,朝廷上的大臣,虽然混日子的多,但是有脑子的也更多,区别只在于,有人争权夺利,有人不乐于此道,也就不愿意暴露野心而已。
孙泰的水平也就是一般般,让他去碰朝堂上那些人精,他是不敢的,既然眼前有司马兄弟这等软柿子,当然还是先来捏一捏更好。
为了哄抬司马道子这只蠢猪,孙泰也很是动了一番脑筋。
那一日闲来无事,他装作无意给司马曜批了一卦,谎言他这十日内或有血光之灾,当有所避讳。
那司马曜最是惜命怕死,一听的这话,登时吓得容颜大变。
这可是鼎鼎大名的孙天师说的!
谁敢不相信?
既然这个谎言是孙天师主动炮制的,他自然是想好了破解之法。很快他就对惶惶不安的司马曜说道,想要破解这血光之灾也容易,只需要皇帝陛下在建康宫中斋戒静坐即可。
这面南而坐的姿势,就是孙泰亲自传授,用他大天师的话来说,坐北朝南的这个方向,是司马曜的幸运方向。
这种弥天大谎,若是来自现代的王谧听了,当然会笑掉大牙,但是,在迷信的司马曜听来,那就是十乘十的大实话了。
更何况,孙泰还贴心的帮他想到了破解之法,那就更说明他的忠诚了。
不就是面向南方坐着吗,再简单不过了!
开始几天,司马曜也是接受良好,丝毫没有感到任何的压力,那个时候,孙泰的说辞就像是悬顶利剑一般,在他的头上晃啊晃。
在丢命还是坚持坐着这两个选项之间,傻子都知道要选哪一个了。
可是,五天过去了!
一切都不一样了!
司马曜早就已经坐不住了,他想在宫殿里转悠,他想狂笑,他想喝酒,他想出宫!
他甚至想处理朝政,批阅奏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