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还一副讲道理,慢悠悠的做派,怎的突然之间又着急起来?
“稚远,你是不是有什么要写的?”
刘牢之把信纸推了过来,开始研墨。
经过两位使者的搅合,他老人家的酒劲也散了不少,冷静下来想想,写信这种事,还是王谧更擅长。
他这个大老粗,就不要献丑了。
“刘将军,你先写,我来给你润色即可,最关键的是,一定要通知建康朝廷,注意天师道的异动。”
刘牢之啧了一声:“天师道?”
“北府不出兵,他们还敢闹?”
你看,就连刘牢之这颗略显迟钝的脑袋瓜都想到了,孙泰反复怂恿北府出兵,还各种威逼利诱,其目的就是为了把北府兵推出去当枪使。
没有了这杆枪,天师道会撸着袖子自己上?
刘牢之表示质疑。
“刘将军,建康城的态势,恐怕不像我们想象的那样好,孙泰其人确实狡诈,但是,他终究还是要听命于司马道子。”
“一旦司马道子知晓他原以为可以信赖的北府兵不愿意支持他,以他的个性,必定会勃然大怒,到时候,承接他的怒气的,不是别人,只能是孙泰。”
呵呵,到时候,就有好戏看了……
但是,要看好戏的王谧,心情却并不是很舒爽。
虽然这场好戏是他一直期待的,但是,一则是他被谢安支使到了北府,脱离了亲身经历的那种氛围,二则是,一旦司马道子的大戏拉开帷幕,倒霉的,不还是建康城的几十万百姓吗?
天师道的徒从可不是什么正规军,比如我们眼前的这位刘牢之大将军,他虽然坐镇北府,在军中有极高的威望,不过他的为人就着实没什么规矩体统。
纵兵行抢,军纪不严,他笼络人心全靠分钱分赃,但即便是这样的军队,也算是一支正规军了。
相比之下,天师道就更拉跨了。
不用眼睛看,王谧都能想象到,当天师道的蝗虫部队到达建康周边的时候,城里的局势该有多么混乱。
只能寄希望于老王了!
……
老王靠不靠得住,一时还难以见分晓,但是应该靠得住的小王,却被困在京口不得动弹。
接到建康的消息,王谧也几度想要回建康,他总觉得,这样历史变革的重要时期,没有他参与,实在是遗憾的很。
不过,很可惜的是,他确实是分身乏术。
即便现在刘牢之已经明白了事理,不会再和司马道子勾结到一起,但是,他还是不能放心离去。
没办法,只能留在京口看场子了。
而看似波澜不惊的建康城,其实已经到了强弩之末的时候。
……
乌衣巷,琅琊王府。
“孙泰,到了今天,孤终于忍无可忍了!”
“出岔子了!”
“肯定出岔子了!”
“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在度过了无事发生的一夜之后,转过天来,天还没亮,司马道子就蹭的一下窜了起来,直奔孙泰的住处。
赶巧的是,孙大天师也恰是一夜未眠,司马道子气势汹汹的前来兴师问罪,刚一踏进门,就看到孙泰精精神神的坐在房中,正喝着一杯淡茶。
他竟然还有心情喝茶!
司马道子一看就更怒了。
“孙天师!”
“孙泰!”
老头子怎么不回话?
司马道子还以为他要咽气了!
“大王,现在还不是着急的时候,我们可以再等等。”
孙泰不着急吗?
当然不可能!
他只是在等,相比司马道子,他派出去的那个使者出发的要更晚一些,即便司马道子这边出了什么岔子,他也有自信,天师道的言路一定是畅通的。
“还不着急?”
“你不知道吗?”
“就在昨天夜里,王恭派去建康的使者已经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