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我辈现在的能力,这五千兵马已经是把手里能调动的人全都凑起来了,如果杨将军不嫌弃,我军将派出得力干将先行前往邺城,等到收到了朝廷的回信,朝廷准允我们出兵相助,我们立刻就会派出大军前往邺城。”
“杨将军看来如何?”
王谧的一番话说的至情至理,杨白花也不是那等不听人言之人,他要是一如以往的氐人那般蛮横不讲理,符丕也不能派他来求援了。
你是来求助的,不是来提供帮助的,人家肯出兵都已经很不错了,还想干什么?
“那就听诸位将军的,容我给符将军写封信,告知详情。”杨白花退下,王谧给了个眼神,魏咏之就立刻跟了上去。
几个兄弟当中,魏咏之是最适合做跟踪刺探这个活计的人。
他生性沉稳少言,关键是,这个不爱说话是他的天性,同时也是他多年兔唇养成的习惯。
即便现在他的病已经被殷仲堪给治好了,但多年养成的习惯也还是改不过来的。
魏咏之生的也憨厚些,远远跟在杨白花的身后,也不容易引起他的怀疑。
“还是得看着点他。”
“氐人狡诈,不能全然相信。”
“你做得对。”刘牢之亦认同。
“稚远,给朝廷的书信就你来写吧。”
刘牢之现在也学聪明了,你王谧都已经扎根北府了,那这些舞文弄墨的差事当然还是交给你比较好。
俺老刘一个粗人,平日里的战报都写的稀里糊涂,他就不准备为难自己了。
这个差事,王谧确实是责无旁贷。
况且,就算是刘牢之不邀请,他也要抢着做。
在他这里,除了要给朝廷递消息,谢安那里也不能忘记。
给谢公送信这样的差事,除了他这个亲亲孙女婿,谁人能代劳?
……
却说,京口城里,因为氐秦使者杨白花的到来,几乎是顿时热闹起来。而另一边,漳水沿岸,高墙之内,邺城守将符丕,此刻亦焦急难安。
那城外,慕容泓的军队就在邺城外二十里的高地上安营扎寨,大有不从此路过,就把此城拆的架势。
“张将军,使者虽然已经派出去了,可是,那晋军距离邺城甚远,远水解不了近渴,若是慕容泓攻上来,我们该如何是好?”
车骑大将军张蚝,如今是符丕手下战斗经验最为丰富的人,他对张蚝仰仗有加。
天渐渐凉了,张蚝喝了一盏温热的酒,顿觉胸中热意沸腾,畅快非常。
“当然是打!”
“大将军,除了打,我们还能如何?”
“如今长安我们是回不去了,坚守邺城,或许还有一线生机,放弃,我们这一群兄弟可就只能流落在外了。”
“邺城周边可供停留的,也就只有晋阳一地,但是,现在慕容泓的军队就在二十里外,我们是根本绕不过去的。”
符丕连连叹气,杯中酒也变得异常苦涩。
两人坐在房中,仰头望着门前挂在天上的月亮,心中无限凄凉。
世事为何如此难料?
大王……大王他……
怎么就会故去了呢?
强盛如斯的氐秦王朝,虽然这之前,很多人都隐隐嗅到了危险的气息,但没有人会想到,这样强大的王朝,竟然就会这样在一夜之间崩塌。
如此迅速,如此彻底。
幸好,城墙外的鲜卑族裔,看样子也不想立刻攻打城池,如此,还算是给了符丕等人一点喘息的时间。
虽然……只有一点点。
邺城外,青翠小山包上。
慕容部营帐。
慕容泓与慕容德两人站在帐外,借着火把的光芒,遥望古都邺城高大的城墙。
“德叔,依我看,不如打进去算了!”
“那符丕也不是什么有勇有谋之人,如今,坚头已死,氐秦内部正是人心涣散之时,战斗力最差,我军虽然人数上不占优,但气势如虹,为什么不试一下?”
自从来到了邺城外,慕容部在此地已经驻扎了五天了,慕容泓人年轻,耐性低,眼看着邺城这块肥肉就在眼前。
他怎能不心痒难耐,想要一试身手?
慕容德都是理解的,但他还是摆摆手,谨慎道:“不可!”
“我军到此,不过是为了借道返回祖地,兄弟们在长安城多年,吃了那么多苦头,如今,好不容易逃脱魔爪,老夫现在只想把兄弟们平平安安的带回龙城,我可不想再折腾了。”
“都是无畏的牺牲。”
慕容德好言相劝,慕容泓还是听不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