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仲堪这次见面的意图,其实,隐约之间,王谧也可以猜出来一点,虽然只有一点。
肯定是来谈合作的。
不会有其他的可能。
要不是为了合作,一个王恭的铁杆,为什么会主动向王谧递名帖,表示要见面?
总不会是以自己做诱饵,要谋害王谧吧!
既然有了这个念头,恐怕也确实就不怕王恭会发现。
“这里又怎么样?”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还是说,王侍郎担心会暴露?”殷仲堪将王谧引入了座位,便开始揶揄。
王谧这才发现,一向不拘言笑的殷仲堪,居然还是个会开玩笑的人。
“那自然不会,我是在为你担心。”
“毕竟,你和阿宁过从甚密,而我与阿宁近日的关系可算不上好。”
“我们这样见面,总是有点危险的。”
殷仲堪给王谧倒了杯酒,点了点头:“你说得对,多谢王侍郎关心,不过,我既然敢在这里见面,就已经做好了准备,你大可以放心。”
“说来,还要感谢殷将军,多亏了殷将军,我那好兄弟魏咏之,才能够康复。”
“现在,他说话可比以前利落多了,人也有自信了。这都是殷将军的功劳。”
对于殷仲堪此行的真实目的,王谧当然是不清楚的,用好兄弟的病作为开场,是一个很好的试探。
“王侍郎太客气了。”
“我自学医的那天起,就致力于为百姓解除病患,现在能让咏之兄弟康复,也是我的荣幸。”
吹吹捧捧的也挺到位的,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饭菜都端了上来,王谧和殷仲堪边吃边聊,而王谧也趁着这个机会,重新审视殷仲堪。
以往以为他是个沉默寡言的人,智谋确实是有的,而现在看来,智谋没减,倒是这个性格,却不像呆在王恭身边的时候那样的阴沉。
“说来,其实我对王侍郎早有了解,你那个时候都还不认识我呢!”殷仲堪笑道。
“殷将军何出此言?”
殷仲堪很了解他?
这还真是出乎了王谧的意料。
仲堪接着道:“都是听咏之兄弟说的,为了治疗豁嘴的那个病痛,咏之兄弟在我的府上可是住了一个多月,这一个多月里,我们也是建立了深厚的友情。”
“要是这一次咏之兄弟跟着你回到了建康,我们是一定要喝一杯的。”
“那个时候,咏之兄弟说起最多的,就属你了。”
“咏之兄弟跟我说,王侍郎你是他见过的,最足智多谋的人,有你代领北府,北府一定会大不一样。”
“那个时候,我还认为,他是在吹牛,是因为和你是兄弟,就故意偏袒,现在一看,其实,咏之兄弟的眼光很准,王侍郎确实不一般。”
这还真是……
吹的太厉害了些。
感觉不错,只能说从曾经的敌人那里听到的吹捧,确实要比自家人的吹捧要中听的多。
“殷将军过奖了。”
“我能做到今天的地步,主要还是谢公给我机会,其实,我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才能。”
虽然这种话说出去,谁也不会相信,但是,这个时候,该谦虚也还是要谦虚一下的。
殷仲堪没有接他的茬,而是继续表示:“这一次我递上名帖,王侍郎恐怕也很稀奇吧。”
这一点,他要承认,王谧点了点头。
“老实说,我真的被吓到了。”
“殷将军,你怎么会想起和我见面了呢?”
说吧,还是老实说吧,让我们一起进入正题吧!
殷仲堪也正有此意:“这件事,说来话长,王侍郎是聪明人,对聪明人就不说那些虚伪的话。”
“想当初,我和阿宁确实是关系极好,也是一对莫逆之交,这你也是知道的。”
“当年,你和阿宁的关系也不错。”
“这些年,阿宁一直是顺风顺水的,先皇还在的时候,对他也算信任,大事小事都交给他处理,当然了,那个时候,最让阿宁看不惯的,其实是司马道子。”
“因为有道子,阿宁那个时候还是很有斗志的,一心想要在先皇那里获得重用,获得信任。”
“不过,这当然是白费心机,他只不过是个外戚,而道子和先皇是亲兄弟,哪里可能比得过?”
“道子死后,先皇也跟着故去了,这样一来,阿宁的几大障碍,全都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