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其中,当然有唐军兵强马壮的优势,最重要的还有一点,正是唐军人心齐。
大唐那个时候是地表最强国家,绝对的王者,这一点不只是在周边国家之中有共识,同时也深深的刻在了唐人的心中。
他们都知道,当时的长安就是最繁荣的都市,而当时的大唐就是世界的中心。
这不是唐人自夸,也不是唐人的妄想,这是活生生的事实,那个年代的人,不管是南来北往的客商,还是那些周边国家的人民,哪一个不认为大唐是心中的仰望?
也就是说,那时候的唐人天生就有一种优越感,非常自信。
这种自信心不只是表现在普通唐人的心中,当然也深深根植于唐人组成的军队当中。
于是,在这股自信心的照耀之下,唐军自然是所向披靡的,他们知道,他们是在为一个光荣与荣耀的国家在奋斗。
不必其他人鼓动,他们就有这种动力去维护一个国家。这足以达到现代教化的作用。
二则是,这个年代的士兵,往往都没有参加过正规的训练,所谓的训练,王谧初到晋末的时候也仔细的观察过,那根本就不能算是正经的训练,其实只是一种临阵磨枪的行为。
比如一个步兵的战士,他大约只需要学会射箭、跳坑、使用长枪就可以了。
什么单兵作战能力,什么战术战略,没有的,都没有的。
那些训练根本就没有一个计划,也更不用说一直持续下去,每天都按时操练,有一定的考核,还有一定规范了。
没有的,根本就没有的。
这个时代的人,其实不只是这个年代的,就算是到了已经有初级火器的明朝,对于士兵的管理和日常操练也根本就没有一个固定的模式,更没有一定之规可以遵守。
实际上,为什么各个朝代的士兵的战斗力都无法得到根本的提升,最关键的就是没有树立那种理念。
既军队管理也是一项需要精细化、制度化的工作。
而实际上呢,这个时代的军队,基本上都还是被将军个人管理的势力,如果将军勤快呢,那么操练也好,管理也罢,都还能走入正轨,有那么一个模式。
可是这种东西,也只是,这个将军有要求,那个将军就没有要求,完全的因人而异。
而从朝廷上来讲,他们也没有一个严格的考核标准。
只要能打胜仗就可以了,管你这胜仗是怎么来的呢?
于是,既然样样都欠缺,士兵们的作战能力也就无法保证,如何提高,并且巩固他们的战斗力,真的是一个极大的难题。
即便是王谧,也是头秃的很,只不过,现在的形势,远远还没有到考虑这些问题的时候。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先把现有的局面稳定下来,并且一统中原,在完成这些目标之前,那些更加精细化的事业,都要抛到脑后,根本没有可操作性。
不论如何,刘裕的愿望,现在是没有实现的土壤了。
除了檀凭之,还有一个重要人物也要一起赶赴建康,这就是刘穆之,这位兄弟和别人还不同,在此之前,他可是从未踏足都城的。
大门往哪边开都不知道。
骤然间,琅琊王就要启用他,虽然他也早有准备,但是这一切来得还是突然了些。
作为一同起家的好兄弟,刘裕自然是不能扔下他不管。
京口建康两地本就距离不远,如今,既然王谧荣升琅琊王,各项工作也应尽早展开才是。
刘穆之和檀凭之商议,今晚就出发,曾靖自然是陪同的。
傍晚左右,刘裕就来到了刘穆之的军帐。
实际上,刘穆之虽然一直都在京口驻扎,也是要随军的,但他有固定的住所,并不需要经常住在军帐里,毕竟,他还是个文臣。
刘裕早就给他安排了很好的宅院,距离京口大本营也很近,往来都很方便。
可是,刘穆之却推辞了。
他的妻儿,仍然住在以前的老房子里,而他本尊,还是住在军帐里。用他的话来说,虽然他不必领兵打仗,但是,身为军人,还是跟兄弟们呆在一起舒坦。
管理事务也很方便,北府范围之内各种杂事也是随时随地都有,确实是很麻烦,既然刘穆之坚持,兄弟们也就没有反驳。
“穆之,此去建康,你可要小心,一定要好好的辅佐大王。”
从稚远到大王,这个关系的亲疏远近就可以看出来了,刘穆之微微一笑,并未多言。
不过,看看刘裕的样子,也觉得他别扭的很。
“这个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况且,我料定,朝廷那边的人也不会马上就针对我的,比起我,他们更忌惮的是你,是凭之这样的武将。”
一语中的。
这就是刘穆之的能力,他火眼金睛,也不畏人言,更是从不忌讳指出那些血淋淋的事实。
只要他认为有必要。
刘裕摇摇手,很不认同:“穆之,该小心的,还是要小心,现在建康局势不稳,大王招呼我们过去,也是为了稳住。”
“太后娘娘的大哥还在家中幽禁,此人一向位高权重,在建康城中颇有名望,此番却做出了杀人屠族的狠毒事,但是,朝廷也只是把他幽禁而已,一旦他的实力再次上升,大王的日子恐怕也不好过。”
“况且,建康城中能人遍地,哪一位都不是好惹的,这一点我是深有感触,老实说,你去了,倒是比我要得力些,那个时候我陪着大王上朝,虽然根本就没有说几句话,但还是觉得,站在那里就好像是傻子一般。”
“根本就听不懂那些大臣们的谈话,也完全无法理解他们说的那些典故,感觉从来也没听说过似的,不过呢,你倒是应该没有这个方面的顾虑,毕竟你是有真才实学的人,应该能和他们对抗。”
“我相信你的能力,也只是提醒你注意,建康城里明枪暗箭太多了,一定要提高警惕,多多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