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学楼下站满了人,除了学生,还有家长和警察模样的人。
“来了来了!”保安的声音洪亮、穿透力强,所有人都朝闫乱的方向看,那时的闫乱依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啪!”
突然,闫乱被人群里钻出来的一个中年男人当头狠狠扇了一巴掌,闫乱的第一反应是傻,他甚至没想起来还手,那男人满脸涨红,眼里还夹杂着眼泪,他语气激烈,几乎是想要把闫乱咬碎:“你个小畜生!你怎么不去死啊!你是想逼死我女儿吗?!!!”
你女儿,谁?闫乱想,这时候闫乱的脸因为刚刚那一巴掌渐渐痛起来,火辣辣的,他咬了咬牙,所有人看自己的目光都不是善意的,好像自己犯了罪。没有人帮他,明明他被骂了,被打了。
闫乱顺着其他人的视线抬头,这才看到教学楼四楼的阳台上,坐着一个女孩,女孩穿着白色裙子,披散着头发,在哭。
“胡可蔓,你不要冲动啊,闫乱来了,你看到没?闫乱正看着你呢。”楼下的警察拿着扩音喇叭,对着楼顶喊。
闫乱忍着半边脸的疼痛,盯着那个女孩,他不认识......等等......昨天跟自己告白的,是这个?
前一天车库里平凡的傍晚渐渐在闫乱大脑中浮现。
一个不成形的猜测在他脑中缓缓变得具体。
楼下人头攒动,最中间摆放着一个巨大的橘色气垫,耳边责骂声不断,甚至有人推搡着闫乱,想把他往楼梯上拉拽,让他上去。
所以,因为我拒绝了她,她现在要跳楼?
所以,我应该做什么?
“你快上去啊!马上要下暴雨了!把她劝下来!就说你答应她了你答应她了!”
“人命关天啊!你还是不是人?!!!”
“小混球!”
......
闫乱迷迷瞪瞪的,他不太喜欢成为人群中的焦点,也几乎从未有这样的焦点时刻。
那女警察严肃地看着闫乱:“这件事因你而起,你上去把她劝下来,无论怎样,她才十五岁,你忍心吗?”
闫乱在胡可蔓父母可怖的目光下、在人群的恶意簇拥下,踏上了上楼的阶梯。
一共四层楼,阶梯每往上一层,凌晨那场疯狂的球赛带给闫乱的兴奋和明朗便减少一分。
到了四楼,耳边那些嘈杂的声音都不见了,像隔着好几层玻璃、像在做梦时耳边清浅朦胧的杂音。
闫乱没有任何时候比现在更希望自己是在做梦。
胡可蔓坐在阳台上,双眼红肿着,转头朝自己的方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