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山青怜悯地望了他片刻,轻声道:“说吧,这核桃是怎么回事。你身上,定有三块久溃不愈的瘀痕吧?”
说书人一震,沉默半晌,有气无力道:“是一个人给我的。”
“什么人?”
“一个穿黑袍的小白脸,长得挺普通,具体我想不起来了。”说书人答道。
猫九郎“啊”了一声,被苍殊抬手止住。
顾山青接着问道:“他是怎么把核桃给你的?”
说书人:“那时候王五又来客栈找我要钱,说否则就卖了我阿女。他听到我俩争吵,就拿起这个核桃鼓捣了两下,说只要把它泡进我的血里,就能解决王五。”
顾山青又问:“他没要你任何回报?”
说书人道:“没有。”
苍殊道:“为什么先死的是陈三?”
说书人似是倦极:“我虽然把那核桃泡了血,但那人的话其实我也不大信,就顺手把它放到了我讲桌的坚果碟里,没想到不小心被店小二给了吴老二。后来出了事,我再去找,也没能找到。”
说完,他停了一下,跪倒在地,深深叩拜:“各位大人,小人绝不会逃跑,只是我欠阿女实在太多,可否请各位大人容许我照顾阿女醒来,再拿小人归案?若能如此,小人哪怕身下阿鼻地狱,也必对各位大人铭感五内!”
乌鸦小黑不知从哪个角落飞出来,落到顾山青肩上,对说书人大叫:“晚了!”
说书人浑身一颤,顾山青将小黑扇走,犹豫地看了看苍殊。
苍殊沉默片刻,指尖现出一根小小羽毛,化作一只小隼,扑棱棱飞上房梁。
他接着道:“我会写一张案状交给阿旺捕头,若十日之内你未到巡捕房,道一句你已伏罪,这小隼便会钻入你的体内,化为妖力,日日在你五脏六腑流转,时时叫你如受刀割!”
说书人再一次深深叩首:“谢大人大恩大德!”
九歌镇的案子终于算是暂时结束,猫九郎从王五的茅草屋出来,仿佛走出一个不知何时张开的结界,如梦初醒。
他后怕地偷瞄顾山青的背影,对手里的鹭飞飞嘀咕道:“顾大人真是了不得,我看比咱们老大还可怕。我这辈子可都不想被他审问。你说,这是不是也是驱魂术的一部分啊?”
鹭飞飞嫌弃地从他的手上往外挪:“你唾沫溅我身上了,离我远点,不对,快点带我回去我要回我原来的身子啊啊啊!”
鹭飞飞崩溃的尖叫发自肺腑,苍殊和顾山青却谁都没注意到他俩的小心思。
这次查案的过程虽然阴错阳差,但其实称得上很是顺利,还得了千丝戒这个意外之喜。只是说书人虽交代清楚了这古怪核桃的来由,但包括千丝戒在内这一切的根源,那个神秘人的身份,却仍是云山雾罩、无从查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