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是一身水色的木清,也没等顾山青回答,她一摇头,自顾自道:“算了,不管这些,总之顾大哥你是知道的,我对苍殊大人倾慕已久茶饭不思,回头我找不空和尚画个小像,你帮我找他落个名,好不好?”
圆润的脸蛋上一双明眸似含了水汽,好不楚楚可怜。
可惜顾山青郎心如铁,轻轻道:“我走之前,你倾慕已久茶饭不思的还是清心苑抚琴的鹿白公子,两旬前,是顺意观念经的元和道士,再过上一个月,你是不是就要闯进妖王宫,向大鹏王要签名了?”
木清登时一梗,无话可说,甩开顾山青的手,气哼哼地走了。顾山青对她的背影轻轻一笑,跨进镇异司的大堂。
大堂正中的空白墙壁上,果然不出他所料,是一幅龙飞凤舞栩栩如生的笔墨大丹青。
那丹青画的不是别人,正是他和苍殊飞过东城门的样子。
小小的城门之上,苍殊真身下四只鹰爪,翅开两丈,英武不凡,而顾山青伏在他背后,肩上立着小黑,睡眼惺忪,连披的皮毛大氅都纤毫毕现。
几个人窃笑着从他身边溜了过去,顾山青耐不住一声叹息,抬手遥遥一抹,星点四散,墙上的苍殊收拢了翅膀,和抬起身的顾山青一同消隐而去。
突然一道促狭声音响起:“你抹它做什么,留着不挺好?不空的画在外头可价值千金呢!”
顾山青转过头,说话的人坐在木案边,松松披一拢轻薄的胭脂色纱袍,贴身白衬几乎敞至胸口,一头黑发自然散落,眼窝微陷,唇角微勾,真真潇洒不羁,正是奇技淫巧谢丰年。
顾山青苦笑:“不空还是想画啥画啥,想在哪画就在哪画啊。”
谢丰年哼了一声,意思是你今天才知道?
顾山青也不多说,先将缩小了的起兮车还给他,又从怀中摸出核桃,递到他眼前。那核桃给几束金丝缠住,离了咒主,看不出任何异常。
谢丰年接了过去,嘴里却不饶人:“怎么,现在连核桃都要让我给你剥了?”
顾山青抬手就抢:“不要就还我,错过了思杀咒你可别后悔!”
谢丰年躲开他的手,狐疑地挑起眉:“思杀咒?你认真的?”
顾山青道:“我骗你做甚?”
待他讲完了前因后果,谢丰年眼里的轻慢早就一扫而空,举起核桃仔细端详。见他的瞳仁幽幽泛起了蓝光,顾山青识趣地撤掉金丝,在旁边立得安安静静。
过了半晌,谢丰年终于边琢磨边开了尊口,又仿佛是自言自语:“以常人精血驱动杀咒,母大虫动不动派人去昆山可算有点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