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时的顾山青呆呆地看着那再也不曾动弹的,不知是死是活的小二被看不见的丝线往后拖,直拖到那个依然似笑非笑的青年跟前,脑中一片空白。
而身处梦中的顾山青与他一同看着,心中满是悲哀,如同一个只能眼睁睁看着失控的马车冲入人群的路人,再怎么忧心如焚,也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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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顾山青
汝不知夫螳螂乎,怒其臂以当车辙,不知其不胜任也。
小时候父亲曾经给顾山青讲过“螳臂当车”的典故。不到三寸之长的螳螂举起双臂,试图阻挡几十甚至上百倍于它的巨大车轮,以世人的角度来看,除了“不自量力”四个字,似乎没有别的词可以形容。
但那时的顾山青并不知道这默认的后半句,他只是好奇地追问:“车轮那么大,螳螂真的不知道它会被碾得粉身碎骨吗?”
他的父亲回答:“我也不知道。先人说它不知道,但或许其实它知道也说不定。”
他又问:“但是,如果它知道自己会被碾碎,它为什么还要这么做呢?”
他的父亲想了想,说:“可能它的家就在身后吧。无论挡不挡得住,它都想去试一试。”
之后他又问了什么,或者父亲又说了什么,顾山青早已记不得了。
但看着老人被重重叠叠数不清的无形丝线死死地钉在原处时,顾山青忽然又想起了这段对话,想起了那只自不量力的螳螂。 被砸到地上的可怜小二不仅没有死,并且在被拖到青年眼前时,似乎终于明白了他是谁。
或许是因为全身疼痛,更或许是因为惊骇异常,他浑身战抖,早缩成了一团,口中喃喃不止,又是“大爷饶命”,又是“对不住大爷”,却压根不敢看他恳求的对象一眼——比起求饶,倒更像是在极端恐惧中不自觉的自语。
但如果真能饶了他,魔头也就不能称之为魔头了。
仍旧一脸温柔的青年一脚踩在他的身上,用脚尖扳正了他的脸,弯下腰,张口欲言。
老人就在这个时候猝然发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