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山青将五张符依次翻看了一番,其中有两张是他方才试过的火焰符文,而另外三张却大不相同,倒好似连成一片的道道冰凌。他犹豫片刻,捻开符纸,果断地将符咒扣在了自己的手背上。
阿鹰对他的行为显然极不认同,瞬间张开翅膀,鸟喙大张,似是想叫,又强行忍住了。
不多时,顾山青只觉手背上有阵阵凉意传来,正如他预计的那般,越来越冷。
想法得到了证实,顾山青也没有自虐的癖好,赶在寒意刺骨之前,一把将符咒撕下。谁料冰凌符似比火焰符粘得更紧,这一撕,他骤然倒吸一口无声凉气,手背已是通红一片,细细地渗出了血。
阿鹰怒视顾山青。
顾山青对它歉然一笑,摸了摸它的羽毛,也不在意自己的手,拿随身带着的手帕草草一擦,系了一个结,便把余下的四张符仔细地收进袖中,接着收拾地面的符咒。
等所有的符咒收完了,放入怀中,顾山青下意识地抬头往小门外一看,登时一愣。
比起料理不知怎地知晓他秘密的老人,青年好像更急于给自己炒一盘热菜。
他没有想到,老人就靠坐在后院墙边,抹布堵嘴,麻绳绕腕,连成一线的眉眼冷然地看着青年在灶台旁忙碌。而青年心情大好,仿佛认定在缠住手脚之后,老人再也没什么能做的,不见丝毫警惕之意。
顾山青一时间心念电转,只觉全身的血都冲上了头顶。
他原本以为青年会用他坚不可摧的银丝制住老人,让他动弹不得,没想到用的竟是最普通的破布和麻绳。
再联想到和那些原本看不见,却又莫名在半空中现出形来的银丝,乃至青年在老人出门前扔出符咒时如临大敌的反应——莫非,他的法力也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
这似乎是一个如此简单的道理。世间万物,大多如月之盈亏,渐消渐长,盛极而衰,盈满则亏。长盛而不衰者,无有之也。谁又能说,这些异士和魔头,一定是其中的例外呢?
顾山青的心剧烈地跳动起来。
他心中原本早就消失的希望又隐隐约约地露出了一个缥缈的影子,如此虚幻,却又如此美丽。
用他手中仅有的,四张可以用的符,试着把老人救出来,这可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