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苍殊身旁就了位,未及和他说上两句,顾山青忽然发现在苍殊前方另有一匹披挂好的高大白马,玉鞍锦鞯,黄金辔头,配饰繁复又华丽,十分扎眼,不禁奇道:“那是谁的马?”
苍殊道:“那是平乐公主哥哥的马。他是这一代人君的亲儿子。”
顾山青挑眉:“他也要去?”
苍殊道:“是。”
之前顾山青早就得知,在老人君,也就是公主的父亲死后,是公主的叔叔继位,因此对苍殊所说并不惊讶。但他想不明白的,却是他为何要去。若平乐公主真的是出嫁和亲,两人兄妹情深,送上一程,尚且说得过去,但这里明显不是这种情况。
除非……这位人君亲子也与公主此行真正的目的有关。
顾山青摸了摸下巴:只是,如此一来,这平乐公主最终的去处就更加扑朔迷离了。
他想起昨日飞到城上所见的景象,不由微微一叹——若是在画里呆的时间能更长些,顺着那条大道一路前行,或许就能找到答案。
苍殊听他叹气,问道:“怎么了?”
顾山青这才想起昨晚他们一直在商讨之后如何,白天的事一点儿都忘了提,于是压低声音,把所见所感对他一一说了,最后无奈一笑:“只可惜我们明早就得从画里出去了。” 苍殊默然。
正在这时,人群突地一阵骚动,有人窃窃私语:“公主来了!”
——原来不知不觉他们周围已经站满了人,马上要到正式出发的时候。
苍殊喝道:“肃静!”
人声骤然一止。所有人都拿眼角悄悄去看,只见一位温文女子细眉秀目,身着盛装,身姿优雅,在侍女们的簇拥和搀扶下款款而来。
她从顾山青身前走过,幽香浮动,顾山青不觉生出一阵恍惚:这便是壁画之中,活在至少八百年前的平乐公主么?
这位公主眉目文秀,是个十分温和顺眼的模样,远远没有画像和壁画中那么惊艳动人,更让人难以联想到画中她在马上的英姿飒爽,但单单只是看到她,顾山青就不由心生亲切,仿佛她是自己某个从未谋面的妹妹一般。
这般真正亲眼见到了她,顾山青才突然觉得那壁画的画师犯了一个错:他其实无须在画中将公主画得那般惊才绝艳、美貌绝伦,只要按照她本来的样子画就好,正是一个这样温婉的女子不得已奔赴未知的命运,才更教人心痛。
顾山青心不在焉地想着,目送公主上了马车,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怎么还没走。转眼一看,看到那匹马背空空的华丽白马,当即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