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不止他一个,他身后跟了一群人,都作小二打扮,而且是来自不同酒楼和商号的小二,除了其中四人两两抬着四方的矮桌,两人手里提着串起来的大小酒壶,剩下的所有人手里拿着的都是印着酒楼字号的食盒。大呼小叫,吵吵闹闹,一边争执谁家的菜品更好吃,一边生怕别人把自己手里的食盒碰散了。
谢丰年走在他们前头,环视四周一圈,最后愉快地一指公主像前的空地:“就放这吧!”
“好嘞!”“没问题!”“听大人的!”“善哉善哉!”
一连串声音纷纷答道。
等小二们热火朝天地把矮桌放下,菜码摆齐,一个看起来像是主管的矮胖子掏出手绢擦了擦额上的汗,对一旁呆立围观的顾山青和张文典搭讪笑道:“几位爷真是好雅兴,跑到这种郊外小庙来野餐……”
“怎么,有什么不可吗?”谢丰年站到顾山青身边。
那主管连忙陪笑:“没什么不可!没什么不可!”回头见事都搞完了,“谢大人,您看……?”
谢丰年从怀里摸出一锭银子,放在手里掂掂,轻巧地抛给他:“你们拿去分分。剩下的就算给你们的赏钱。” 主管欢天喜地地领着小二们走了,一路上护着银子,边走边和想来抢夺的别家主管吵嘴。
张文典无奈地道:“你……这唱的又是哪出?”
谢丰年一挑眉,看的却是顾山青:“难道你们不饿吗?”
确实是饿了。
几近三天没有吃饭,不止顾山青饿了,鹭飞飞和猫九郎也饿了。
不空不顾鹭飞飞的阻止,菩萨心肠地去给同样饿了三天,被苍殊锁在门边的苏之涯喂饭去了,桌两边各坐了三人。
方才没有注意,等坐到拼起来的小方桌前,顾山青才发现猫九郎占地小了许多,不仅身子瘦了几圈,连五官都现出几丝若有若无的清秀。然而随着他喝水一样把烧好的大肉整盘整盘地倒进嘴里,那点清秀又立刻被惊飞了。
鹭飞飞的吃相要斯文些,只是把所有想吃的东西拨到碗里,头埋进去,就不抬起来了,倒真像一只把鸟喙插进滩涂里的水鸟。
甚至顾山青动筷也比平日快了几分。
只有苍殊不动如山,仍旧表现得克制而守礼节。
谢丰年托着腮,十分放肆地盯着苍殊瞅了一会儿,突然道:“你不饿吗?”
张文典托着碗的手一僵,没忍住露出一个见了鬼的表情。
苍殊放下筷子:“饿。谢大人思虑周全,多谢了。”
谢丰年脸上闪过一丝好笑之意,张开口,正想再说点什么,被张文典急急打断了:“对了,山青,你们在画里怎么样?碰到什么有意思的事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