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若兰小脸微红:“我今年十五了,不是甚么千金小姐,而是……”
她咬了咬唇,似是有些难以启齿,颜荔见状,心想她大抵是有甚么难言之隐,便忙道:“妹妹若是不方便说,那便不必说了。”
文若兰摇了摇头:“我是真心想与姐姐结交的,自然要坦诚相待,实不相瞒,我只是大理寺少卿杜鸣风杜大人,多年前收养的一个小丫头罢了。”
颜荔闻言,不禁笑道:“这有甚么?关于我的事,妹妹想必也多少听说了一些,与妹妹相比,我才是身份卑贱呢。”
文若兰红着脸忙摆手儿:“姐姐我没有瞧不起你的意思,我、我知道姐姐人美歌甜,在京城十分有名气,是凭着真本事赚钱,老实说,我十分羡慕姐姐呢……”
不像她,甚么也不会,若是离了杜大人,便只有忍饥挨饿、死路一条。
颜荔握着她的手道:“我有何好羡慕的?相较而言,我倒是觉得妹妹能被杜大人收养,是件十分幸运的事。”
大理寺少卿杜鸣风,为人十分刚正不阿,年纪虽轻,却断案如神,如此正直之人,对待家人自然想必也十分照顾周到。
文若兰眼眸微黯,勉强笑道:“或许是罢。”
如果她对他没有非分之想的话,一介孤女能被杜大人收养,确实是一件幸事。
“听闻姐姐与应状元多年前便有婚约,只因家境落魄,而失散多年,竟能在京城再次相遇,而应状元又如此痴情,姐姐你真是好幸福呀。” 颜荔佯作羞涩,道:“我也没想到会有如此神奇的境遇……”
文若兰摇着她的手追问:“姐姐可否与我讲讲当年你与应状元的事?你们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么?”
颜荔:“……”
很明显不是啊!
“当然是啦,子安比我年长四岁,我小时候常像个跟屁虫一样跟在他身后,一开始他很不耐烦,渐渐地便也习惯了。”
颜荔面不改色地扯谎,露出回忆过往的神情来,“当时我们两家人住得近,双方父母见我们相处融洽,便给我们定下了婚约,只是没想到后来我家会出事……”
她神色黯然:“那之后的几年于我而言简直是噩梦一般,每每想起便觉人生无望,直到我前阵子又遇到了子安,在那一刹那,我觉得我的人生又忽地明亮起来,一切又有了盼头。”
“呜呜呜……颜姐姐好惨……你与应公子的故事好感人……”
文若兰眼眶通红,扑簌簌地落下泪来。
颜荔:“……”
她演技这么好的么?
实在不忍心再继续欺骗小姑娘,她转悲为喜道:“不过这都过去了,能与子安重逢,以前所遭受的一切苦难都值得。”
文若兰拭了拭泪,点头坚定道:“你与应公子一定会白头到老百年好合的!”
颜荔:“……”
倒也不必如此罢……这祝福怎么听着像个诅咒似的?
两人又说了一会子话,忽地见不远处走来一位蓝袍男子,二十一二岁,生得高大英武,神情却十分冷峻。
颜荔愣了一下,拍了拍文若兰的手:“兰儿,那人可是来找你的?”
文若兰赶忙回头,见到是杜鸣风时,登时像变了个人,唯唯诺诺,像个小鹌鹑。
“你跑来这里做甚么?”杜鸣风眉头微蹙,语气微冷,“出门前不是答应我,会安分地待着么?”
文若兰低垂着头,小声说:“是我的错,我下次不敢了。”
杜鸣风眉头皱得更紧,却未再言语,看了颜荔一眼便走了。
“颜姐姐我先走了,改日我再找你。”
文若兰急匆匆地跟颜荔道了别,便迈着小碎步朝杜鸣风跑去。
两人身高相差甚大,她几乎是小跑着才能跟上他,而杜鸣风我行我素,丝毫未顾忌文若兰,一径大步流星。
颜荔看着两人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不禁有些疑惑——
杜大人如此年轻,若兰是称呼他哥哥,还是父亲呢?
总不至于是父亲罢……大抵是哥哥。
不过这兄长做的,颜荔啧了啧,似乎不太合格呀。
回去别院也是无趣,颜荔便在花园里随意闲逛。
今日来了许多宾客,繁花似锦的园子中时不时地也能看到三两个人,男女皆有,她都不认识,却也浅笑着行了礼。 不管旁人认不认识她,她如此亲和知礼,总是没错的罢?
颜荔走了一会儿,忽听到池塘边传来一声惊呼,似是有人不小心落了水。她环顾四周,见周围并无侍卫仆从,亦无其他宾客,来不及多想,便朝声源处跑出。
到了池塘边,却见到一位身着粗布衣裳的老妇人,正伏在池塘边沿,探着半个身子,似是想捞出里面的甚么东西来。
颜荔见状,连忙跑过去道:“老太太,您当心哪!”
她将老妇人搀扶至一旁的树荫下,确认她安然无恙后,问道:“您是想甚么东西掉下水了?我来给您捞罢?”
老妇人鬓发皆白,面容虽老,却犹可以窥见年轻时的风姿,她颤着手,指了指池塘,哭道:“我的宝贝孙子!掉池塘里了!”
“甚么?!”颜荔闻言大惊,连忙跑到池塘边,仔细看了一圈后,但见池塘水平如镜,别说有小儿挣扎了,便是连一只青蛙也没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