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细细地从宁镜的眉眼间看去,那双漂亮的丹凤眼低垂着,敛去了几分与生俱来的艳色,多了几分沉静,面对她的打量,他也未有一丝紧张,除了神色更清冷些外,确实也没什么变化。
毕竟这院子被看得死死的,里头有五双眼睛,外头还有两个暗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又能翻出什么花样来?
秦娘子拿着帕子捂嘴笑了笑,眼睛却仍然没有离开他:“再过一个月,宁公子便不用住在这院里了,到时候便轮不到我来看顾公子了,以后怕也是再见不到,见了也当权当不相识,想来,还是有些舍不得呢。”
四月十八,他会被带到桓王府,由桓王亲自调教,接下来的一年,他都会跟在他的身边,教以诗书,浅学政论,熟记太子的喜恶,直到有一天被送入东宫。
宁镜露出诧异的神色,随即面上浮现一丝恰到好处的羞赫,没有说话。
秦娘子看着他面上神色,没有一丝异样,却让她总感觉眼前的小公子不一样了,哪里不一样,她却看不出来,也说不出来。
孝文帝时期对青楼楚倌曾下过严格禁令,大渊官员不可呷妓甚至写进律法,可惜孝文帝在位不过五年便病逝,孝文帝无子嗣,传位于当时的襄王,也就是当今圣上。
一朝天子一朝臣,当今圣上即位之初还一直遵循孝文帝遗风,但不过十年,旧法渐废,新臣入仕,一些律法虽在,但却在众人的默许中被视若无物,六坊十二院由此时兴起,温玉在怀,红袖飘香,莺莺软语沿着澜沧河唱醒了所有暧昧的灯火,花船小舟上载满了一笑千金的美娇娘,春宵帐暖,日日贪欢。
她也是在这时,抓住良机一步步爬到今天的位置,从贩夫走卒到达官显贵都能左右逢源,八面见光,手下调教过的人更是不计其数,论察言观色色无人能出其右,这个小公子虽按上面的意思不能如之前的脔童一般对待,而是独自圈在这院里,面上养得如同一个大家公子,性子沉稳,但说到底也还只有十五六岁,对她来说,他心里想什么,她一眼便能瞧出来。
但这如今,突然好似和从前一样,但又有些不一样了。
闲话了几句,秦娘子便站起身来,如同之前一般说道:“公子这里一切都好,我也好回话,这最后一次了,公子起身更衣吧。”
宁镜闻言眉头不着痕迹地皱了一下,但还是听话地缓缓起身站了起来。
这是每一次必经的一个过程,确保他们在药性发作之时没有伤到自己,身上没有伤痕。
但是哪怕已经经过许多次,在其它人面前宽衣解带他依旧无法接受,更何况是这种如同对待物件一样的眼光中。
忍着心里的抗拒和厌恶,宁镜站到了秦娘子面前,听话地一件件将身上的衣服脱下,直到上半身完□□露出来。
少年的身体纤薄却不显柔弱,肤如雪,发如墨,衬得一身清冷如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