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1 / 2)

他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人最后也同他一样要去服侍人,但他内心里对宁镜还是很感激的。

怔了一会儿,他才明白过来宁镜的意思,脸色一白,说道:“若是公子用不到小舟了,小舟不管去了哪里,都会记得公子的好。”

宁镜的目光一一略过屋中,这屋中陈设看似简单,没有如何明显的金银玉器,却每一处都透着雅致,最后目光落在在这屋中放了四年,也是他最喜欢的一件物件上,那是一架四页的紫檀木屏风,一眼望去,上绣梅兰竹菊四君子,哪怕只有浅淡的光线下,也依旧能看到光影流转,色彩细腻,栩栩如生。而这屏风的背面,却是一幅岁岁青莲图,清风荷露,金蕊白莲,步步生花。

这是苏绣中的极致的双面绣,又以紫檀镶嵌,就这一架屏风,足以让像方舟这样的人家吃一辈子。

跟在他身边久了,有了眼力见儿,也难怪王景会对这富贵生出觊觎之心。

宁静说道:“四年了,这院里所有的吃穿用度,一饮一食,需要多大的花销,想必你比我还清楚,有人花如此的时间和金银来养着我,但却从未来见过我一面,这位贵人,想必是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我的存在的,若将来我真能站到人前,那在此之前所有见过我的人……都不能再出现。”

若说方才宁镜还有些委婉,这下方舟彻底听明白了宁镜话里的意思。

不能再出现,他们这些命比纸薄的奴才,比谁都懂是什么意思。

一瞬间方舟面如金纸,汗如雨下,连背上刚才被鞭笞的疼痛此刻似乎都感觉不到了,他怔怔地看着宁镜,张着嘴,却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宁镜看着他额上的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淌,声音放轻缓下来:“小舟,我今日能与你说这些,便是不想你将来随着这院子一起覆灭。”

方舟闻言似乎这才缓过神来,他嗫嚅着开口:“那,那公子……”

“你先擦擦汗,定定神。”宁镜指着旁边的矮凳:“坐下。”

方舟伸手在怀里掏出一块雪白的帕子,帕子上还绣着一朵芍药,绣功有些粗糙,却看得出来很是用心。本来要擦汗的手在看到芍药的一瞬间停了下来,眼泪瞬间便掉了下来:“这是我妹妹绣的……我妹妹她才八岁……”说到这里停下了,又看向宁镜:“如果我……那我家里……”

宁镜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摇了摇头。

“不止是你,方舟。”

方舟到底只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平生经历过最大的变故也只有父亲病故,看着宁镜的神色,意识到他话中之间,腿一软差点跪到了地上:“不行,我,我……”

宁镜伸手扶住他的胳膊:“你先冷静下来,小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