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镜轻轻地摇了摇头:“殿下都懂,只是碍于愧疚无法走出这一步而已,还有三日桓王便到嘉临关了,殿下早做准备。”
宣煊点头,见宁镜转身要走,他忍不住叫道:“宁公子。”
宁镜停下脚步,转身看向他。
宣煊看着他清冷的脸,藏在心里许久的话,被胸口鼓涨的情绪推着,让他有些紧张:“有件事,我想告诉你。”
宁镜回了身看向他,此时已经站到了亭子的边缘,几片雪花飞来,落在了长长的睫毛上,眼睫眨动,如同雪白的蝴蝶在振翅。
一阵一阵轻轻的风吹进了宣煊的心头,似乎还带着蝴蝶身上花蜜的香气。
“我应当是见过你。”宣煊声音不自主地放轻了,像是怕惊动了心里那只蝴蝶。
宁镜不太明白他的意思,微微歪了歪头仔细回想着。
少年低垂的眼下是一管挺直的鼻,被风吹得极白,显得那淡色的唇反而清艳起来,宣煊看着,手指不由地蜷缩起来:“那年在芙蓉园,其实我去了。”
他是去看母后的,听说母妃在芙蓉园听戏,便想着去给母后请安,正好瞧见了最后那一出贵妃醉酒。 台上的贵妃年经尚小,纤细的身体撑起那一身华服和满头珠翠,行走间却仍然轻盈,一张小脸上画着油彩,虽然稚嫩,身段却柔婉漂亮,令人移不开眼。
但他是大渊最完美的太子,不可沉浸于玩物,甚至自己的喜恶也不能表露,不能让人知晓,所以他只能躲在屋中,没有现身。
但那婉转柔亮的声音却在他心里回荡了许多年。
直到那天在萧玥的门外,再次听到。
那一天是宁镜永远的噩梦,此时突然被宣煊提起,他心里突地闪过一丝什么。
“那天……殿下遇到桓王了?”宁镜抓着手炉的手指发紧,声音亦是发着紧。
宣煊有些紧张,没有查觉到宁镜神色的不自然,说到:“遇到了。”
宁镜呼吸一窒:“你们说了什么?”
宣煊沉浸在回忆中,更没有注意到此时宁镜眼底的恐惧之色。
那时候他才十八岁,这等场合母妃向来不许他出没,他便一直在屋中,直到曲终散场,他实在忍不住心底的欣赏,多看了两眼当时正退场的小贵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