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年轻的弟子在门口徘徊已久, 最终期期艾艾开口。
实在不是他愿意来打搅这个不苟言笑的宗主, 实在是他在修炼上遇到了问题, 只能寻求江长老的帮助。
要知道, 在天机阁,比宗主钟知齐更神秘的人,是最年轻的长老,江羡好。
比宗主钟知齐更难找的人,也依旧是长老江羡好。
小弟子说起了江羡好,钟知齐就又想起了曾木柔。
江羡好去秘境帮格梦做饭去了,格梦说了,要给重新下界的曾木柔,做一顿最好吃的饭。
哎,他的柔柔师妹。
钟知齐板着一张扑克脸:“你不知,我自然也不知。”
他都没等来曾木柔,凭什么这小弟子就能等来江羡好?
他饱受等待之苦,这小弟子,也得受着罪。
哼。 小弟子急得在原地抓耳挠腮。
当时考内门弟子的时候,就是奔着第一符篆师江羡好去的。
这也没人告诉他进了内门见江长老一面也同样不易啊!
此时,在所有天机阁弟子的印象里,都始终温柔神秘的长老江羡好,正在秘境里逮大鹅。
师父说了,要给师叔曾木柔煲个老鹅汤。”
此时的格梦也放下了她的小药丸,挥舞着锅铲。
“小徒弟,你看我这道菜怎么样?”
江羡好用画符篆的手拎起一只大鹅的脖子,就往格梦那里去了。
她大鹅都没有放下,探着脖子就着格梦举的筷子,吃了一口菜。
接着点头:“好吃!我觉得师父做什么都好吃。师父在做饭方面很有天赋的!”
现在的格梦被司祯赋予了实体,已经不再是灵魂状态。
那些渺远的往事已随风散去,她已经很久没有想起曾经被称作是卢氏的那个自己了。
被打骂,被欺辱,被当成物什拳打脚踢,没有自己不能拥有自己名字的回忆已经彻底成了记忆深处翻不起波澜的一角。
那是江羡好的一部分,她从不否认。
可曾经的卢氏又不是江羡好。
那个只会流泪的女人最终成为了顶尖符修。
被钟知齐邀请,成为天机阁最年轻的长老。
格梦看着笑容恬淡的江羡好,思绪万千。
这是继承了她所有符修之力的徒弟,可这个徒弟的优秀又远甚于她。
她能从泥淖里爬出来,开出最美丽的花。
年轻时的记忆漫上格梦的心头。
在她尚且是曾经天机阁一员弟子的时候,有那么多人告诉她,没有攻击性的符篆就是最没用处的符篆。
继承她衣钵的江羡好如今在天机阁,拥有一大批学习没有攻击性符篆的弟子。
江羡好用实际行动在告诉所有人,你不一定要走世人所认为的,约定俗成的最好的最宽敞的那条路。
走上顶峰的路绝非一条。
被司祯握住手,亲自把匕首插进施虐者心脏的那一刻,江羡好的路已经在她的脚下铺就。
这朵花能绽开实在不易。
格梦用一张古灵精怪的脸,做出了欣慰老母亲的表情。
“老母亲”在看到江羡好身后那个黑衣抱剑少年的时候,哽了一下。
那是跟着江羡好从幻境里出来的少年,顾止。 顾止用平静的而深刻的眼神,始终看着江羡好的方向。
这么多年,没人去探究他眼神里的情绪究竟是何。
格梦看了江羡好一眼,摇摇头。
有花在开,有人在等花开。
等花开,不是为了有花堪折直须折,而花开,也只是花自己的事,与看花人无关。
如果非要把花开和什么扯上关系,那于江羡好而言,最重要的应该是给她溉以甘露的司祯吧。
是司祯把她从泥淖里拉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