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人很严肃:“这是真的,那时候,这个庙还没这么大,也没有人来上香,从我记事起,它就一直被荒废在这里。村子里的人说,这里供奉的是伪神,让我离这里远些。”
司祯找到对应的记忆。
那时候,她尚且在轮回里一遍又一遍挣扎,寻找一条能助她成仙的出路。
她被剑宗利用了一世又一世,可谁都没能踩着她的身体走上属于她的路。
她是就是她,不是任何人的陪衬,更不是任何人的附庸。
那条成神路本来就是她刀山火海走过一遍的,除了她,无人能走。
司祯敛了眸。
那条路并不辛酸,只是有些孤独。
她独来独往万年,从没感觉过孤独。
但在天机阁,她赶走小狐狸后,生平第一次朦胧意识到了这个词究竟何意。
当时不知道何为孤独,只是觉得身后少了个跟屁虫,怪不习惯的。
司祯闭目回忆起了过往,想到了被她赶走时,哭得梨花带雨的佘年。
“真好看啊。”
司祯咂嘴,略没良心地感叹。
她见过许多人,能哭到这么好看的,也就只有一个佘年。
人世纷扰复杂,只有那只白色狐狸,一如既往地干净单纯又赤诚。
司祯给佘年盖上了“单纯”的戳,并在回想自己跟他曾经过往的时候,把这戳的痕迹逐渐加深。
再没有比她的小狐狸更干净的物种了。
于是把佘年气哭的记忆,又让司祯心里多了几分愧疚感。
哭成那样,那该是极其伤心了吧。
也是,孤苦伶仃的一只狐,从小就被族人和母亲抛弃,被抛弃这种事向来都是狐狸心里的一把刀。
她把这把刀拿起来,又重重插回去。
不是人,真的怪不是人的。
司祯开始是良心谴责。
被狐狸追的过程,事实上是比较美好的过程。
她只需要接受被狐狸讨好,仅此而已。
但追她的过程对狐狸来说,就是在吃一颗酸涩到不行的果子。
她自己有多难搞,她当然是知道的。
她自己都不乐意追自己,这只蠢狐狸乐意。
换位思考一下,司祯重拾良心。 狐狸在她心里更像乖巧的柔弱小白花了。
司祯不预备在这里多逗留了,抓紧做完工作,回去陪狐狸。
要知道,她的狐狸连捅了锅底这种小事,就惴惴不安。
她得回去摸摸狐狸毛,让他安心。
和神像之间的连接,是需要用神力沟通神像,感神像之所感。
现在司祯想加快这个进程,按理说是没什么行之有效的办法的。
司祯拿出一个古朴的小盒子,打开后,里面是一株看着孱弱但灵气浓郁的植株。
但她现在有缥缈草,这个进程就可以加快了。
缥缈草能帮她看到神像所看的一切过往。
缥缈草慢慢悬浮空中。
司祯的耳边开始传来各种不同的声音。
她用广袤神识将这些声音分开,一心多用,倾听万物之声。
过了没多久,司祯眉头一蹙。
不对劲,她好像听到了什么熟悉的声音。
这个声音熟悉而奇怪,奇怪到让司祯不确定了。
她有自信打碎自己的神格又重新建起,可现在这个声音,她不是很敢确定到底是从谁的嘴里发出来的。
司祯睁开眼睛,有点恍惚。
略微轻晃脑袋后,又重新闭上眼睛。
“很怪,真的很怪。”
她觉得自己大概是听错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