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云岫很了然的点了点头:“千振子是自然的灵石,可以靠非常细微的变化和移动而改变震动的频率,从而发出细微的声音。”
“虽然没有什么大用,但是在往常一些东滨帝王的陵墓里常常用到,结合其它阵法可以通过很微小的震动而触发警报,防止有人打搅墓主。”
宫南郁突然恍然大悟:“我明白了为什么只有洛云岫能听见了。通感术眼通耳,千振子因我们到来细小的震动所以发出声音,因为细小,所以只有她听得到。”
京玶霁点了点头:“我注意过,这石板底下有些地方放了磁石。应该是触发震动的关键,其他的构造埋在地里,估计我们是探查不了了,不过师姐,你再听一遍。”
她又看了一眼潭,然后听见如往常一般的音阶和突兀的三音。
“宫、商、角、徵、羽。五个范音,接下来三音,分别是。商、羽、宫。”
宫南郁走过来,突然很高兴地说:“我又明白了!这五音按顺序对,角、商、宫、徵、羽分别对应东、西、中、南、北。这三个音,正好是西,北,中。”
京玶霁看了一眼洛云岫:“大概是什么机关吧,让我试试吧。”
说完,就又双脚点在潭面上,分别向西,向北,和向潭子中从手中射出一趟激流,奇怪的是,水到半路便消失了,连湿润的痕迹都没有留下。
正疑心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时候,宫南郁突然惊呼一声,就看见石板由远及近一个个翻开,似乎塌陷下去,她们正想飞上去,却根本来不及,坠入水中。
到了水下,眼前迷迷蒙蒙的,洛云岫甩了甩头,眼前却有了翳一样看不真切,而且,似乎脚下有什么东西突然猛地将她往下拖。
水中她不敢放雷攻击那拉她的东西,怕误伤同在水中的另外二人,只好在水中笨拙的拔剑,然后斩出一个虚弱的剑气,金色的光隐入黑色的水中消失不见,她只觉得自己更下坠了,抬头看已经看不见任何光亮。
虽然不会溺死在水中,但这样下去无疑也上不来。她又在水中很缓慢的从随身带的包里掏出带来的防水的术纸,注入灵力,一个水球就将她包裹了起来。
出了水后,她能够看得更清楚了些,往下一看,却仍旧是什么都看不到。或者说——是什么都没有。 正疑惑,突然某处袭来的水流将她和球一起挟着撞上某个东西,力度之大,速度之快,她根本来不及抵御,只感觉脑部一个重创,便晕了过去。
“咳咳。”她感觉身体的归属权似乎还属于自己,本以为自己就要交代在这里,也没想到这看起来这么平和的水,居然连她都要忌惮。这儿的水比起上岚关简直就是恐怖万分,睁眼,看见很光滑的天花板,她咳了两下,将后面呛进去的水吐出来。
自己死了倒是没有大碍,但是拖累了宫南郁和京玶霁。
她挣扎着从地上起来,眼前还是有些模糊,打量了一下四周,她突然惊讶了——这处是某人居住的地方,修葺的很整齐和华丽,灯烛还点着,并且这蜡烛淌下干涸的油只有寥寥,似乎刚点上不久,洛云岫听见远处的脚步声,惊异地回头——
京玶霁同样落到了水中,她也凝了个水球,正想在水中找一找另外两个人,就发现这水波看似平静,其实暗涌的力非常之磅礴,她无法抵御,更别说逆流,只能顺着水流被推着,不知道往哪儿去。
推着推着,她发现水越来越浅,力也越来越小,但没法倒着回去,只好顺着走,到后面水变成了很小的一股,水就断了。她似乎落在一个洞里,往上走就看到光亮越来越明显,往上走了一小会,就发现自己重新来到了地上。
是一处碎石摊,碎石和鹅卵石在地上散落着,曾经应该是一条溪流。
“失联了,”京玶霁默念三个字,掏出阵法布下去,就见一道光柱从地而起射向天际,“得快些找到她们。”
不多时,沉庚从旁边的林子走了出来:“怎么了?”
“帮我找人,她不见了。”
沉庚怔了一下,闭上眼睛,沉声:“我感知不到她。”
后者突然有些着急的上前一步:“不可能……你再试试……”
望着京玶霁因为着急而蹙在一起的眉毛,沉庚叹了口气:“有人在阻止我。我找不到,我问过了。”说着他又蹲下身子,将双手按在地上,又摇了摇头。
“不……不可能,”她不可置信地摇了摇头,“那我们就去叫长老。”
说着她就要传送过去,被沉庚拉住:“没必要……她还活着,没受伤,况且……那些长老不一定能找到她,放置屏障阻止我寻找的人,很强。”
“我……”她有些语无伦次的低下头,捏着佩剑,无话可说。
“先去找宫南郁吧。找她汇合。”
洛云岫急忙稳住身形,就看见大大的房间门口探出一个人的头,是个女人。她疑惑地打量着那人——精致的脸,看不见深浅的修为,以及。
一双红色如宝石般的眼睛。
“好久没人来了,”那女人伸了个懒腰,走上前来看了看洛云岫,“你是哪一支的血脉啊?我想想。”
“眼睛,不错,”她凑上前来观赏了一下洛云岫的眼睛,“可惜不是原装。啧啧。你叫什么名字?”
望着那人和自己一样的眼睛,洛云岫莫名卸下了防备:“洛云岫,你是……”
“洛雪宸。”
“前辈……好。”听到同样的姓,看见那家族特有的眼睛,看见剩下的唯一的族人,她不免感到内心悲喜交加。
洛雪宸敏锐地感知到她情绪的变化,走上前来:“怎么了?”
“前辈啊。你可知落眼已经覆灭了…这世间,或许是只有我们唯二的落眼人了。”
洛雪宸先是一顿,接着脸上露出果然是这样的笃定表情:“果然是这样呢。”
她接着又开始笑起来了,拉了一把椅子:“我早就算到了,这叫咎由自取。”
“拿家族的命数换取的兴运,只能说活该。我提醒过他们的。”
说着洛雪宸有些苦涩的笑了笑。 “但下场你看到了,我被囚禁了,一囚禁还不知道是多少年。我已经不知道过了多少年了。这么多年,来看我的,或者说进来的,只有你一个。”
“我还被除名了。在所有落眼的历史上。在外面的壁画,是我存在,有过的价值,唯一的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