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昭静下心来,摒弃杂念,魔气流窜过通体经脉,在指尖汇集成法诀,一道一道,打入江厌体内,反反复复,不知疲倦。
当然,她自己也并不好受。
每一次她都在尝试着突破自己经脉所能承受的极限,任由汹涌的魔气冲刷淬炼,浑身剧痛也只能强忍着,还要分心控制法诀的效用,以求江厌疗伤成功。
若是她手边有充足的药材,一切都会推进地更顺利,也可以少受些苦,但都落入无尽魔窟了,能活着已经是万幸,她也不再奢望别的了。 就这么又反复修炼了一个月。
江厌体内破碎的经脉已经被接好了一大半。
三日前。
桑昭马上要进入炼虚境,身上寸寸经脉仿佛被撕扯碾碎,整个人就像要被撕碎一般,她痛得想死,连魂魄都像是被什么东西无情碾过。
无奈之下桑昭只能求江厌分神看着她,免得她受不了痛苦,在神思混乱的情况下自戕而亡。
江厌笑了笑,应下。
剧烈痛感之中,她被疼晕又被疼醒,根本没心情捏诀替江厌修补经脉,只能狼狈地蜷缩高台上,在江厌的脚边忍痛打滚。
痛感整整持续两天才稍作缓解,她醒来时浑身狼狈,躯体的每一块肌肉都忍不住颤抖,久久无法恢复。
彻底清醒后,桑昭蛮庆幸江厌眼盲,看不到她当时的丑态。
转念一想到这种程度的痛苦江厌日日都在承受,还受了六千多年,便觉自惭形秽和由衷敬佩。
桑昭决定出去之后一定要多炼制一些镇痛的丹药备用。
这种痛苦,实在是太难熬了,渡劫恐怕也不过如此,这种镌刻进神魂的痛苦只是想一想便觉得心悸。
但桑昭知道还不够,她还得再强一点,到炼虚后期,这样才有把握一击摧毁封印。
闭上眼,心中一横,桑昭打算继续吸纳魔气,再将经脉继续拓宽。
事到如今,她只剩下半个月的时间,必须要抓紧。
桑昭盘腿席地而坐,初到时的那一身青衫早已经被血色浸染,哪怕后知后觉用了除尘诀,染进衣料里的血迹也将布匹泡得换了颜色。
“你还要继续?”
“是。”桑昭双目轻阖,“烦江前辈再看着我一次。”
言罢,桑昭放空躯体,不断吸纳天地间大量的魔气进入体内,江厌没答话,清隽修长的手指微微蜷曲,仰首望向头顶上的小洞,天光洒进来,光芒幽微。
他可真想亲眼看看桑昭的模样。
自她踏入这符阵中,所作所为,每一步皆出乎他的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