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节(1 / 2)

“我……”半天一个字也未能说出来,唇形倒是变幻了好几次。

“既然不想说了,那便算了。”

洛朝朝低着头, 没有看见贺霖佑眼底那一瞬而过的笑意,说完他做势转身, 似乎不打算给洛朝朝机会了。

眼见人要走, 洛朝朝也是慌了, 也不管那么多, 直接开口, 向着贺霖佑的背影道:“洛文礼如今在大牢里, 小女子也没其它要求,就是想进去看哥哥一面,求殿下开恩。”

原本是想求他救救洛文礼的,一开口竟然成了求他带她去天牢,许是刚才那嬷嬷被押走的一幕冲击过大,导致她也觉得, 自己会被送到大牢,语音一转,便说出了这番话。

周围那些个没有走远的世族公子纷纷咂舌,三殿下方才明明态度坚决,处理了求情的嬷嬷,这个小女子居然还敢往枪口上撞, 还直言想去天牢,这怕是有去无回喽。

洛朝朝怎会不知道他们心中所想, 她甚至已经做好了被关天牢的准备, 总要一试的。

她的话音刚落,贺霖佑又停住了脚步, 这一次他倒是没再回过身子面向洛朝朝,只是脑袋轻轻一动,声音宛若夏日拂过树梢的凉风,带着些许轻柔:“还不快跟上?”

这是,真的答应带她去天牢了?

虽然但是,洛朝朝也不知道应该高兴还是难过,遂小跑着追了过去。

见洛朝朝到了跟前,贺霖佑才重拾步伐,朝着人流的另一端路口走去。两侧的人墙直勾勾地注视着他们,洛朝朝还是第一次,被人用这样的眼神看着。

不过,令她紧张的已经不是那些人的目光,而是身侧面无表情的人,以及对天牢的恐怖。

穿过人流,路口的前端是一条分岔路口,洛朝朝一时分神,朝着左边的大道直接走去,那条路是通往湖边的。

一只大手忽然伸出,钳住了她的后脖颈,将即将走岔的人给提了回来。粗粝的指腹触碰肌肤的麻痒那样清晰,惹得洛朝朝一瞬的战栗。

“这边。”

他的声音依旧清冷,似乎只是随口一句提醒,那一下也只是他极为普通的行为,无论走岔的是不是她洛朝朝,他都会这样做。

洛朝朝低垂着眼眸,乖乖跟上。

走在最后的云桑却看得清楚,三殿下碰她家小姐后颈以后,指尖摩挲了一下,随后紧紧握成拳头。

明明贺霖佑走的不算快,但是洛朝朝还是要小跑才能跟上他的步伐,暗色云纹锦缎和薄如云雾的纱裙无声交缠。

洛朝朝乖乖跟着,周围此刻也无人,但是二人之间这份诡异的安静却无声地叫嚣着,云桑也不敢走近,只敢远远的跟着。

就这样,一路跟到了门口,蒋于已经备着一辆马车,静静候在那,看到二人出来的时候,脸上还露出一抹的笑意。

贺霖佑直接上了马车。

洛朝朝一见只有一辆马车,顿觉二人乘坐一辆马车不合适,可是若是叫贺霖佑等她叫马车过来,又不合规矩,正是犹豫不决之时,原本已经登上马车的人帘子一掀,冷冷看着洛朝朝:“还想我请你上来不成?”

门口,也不知是哪位大人的夫人和小姐,姗姗来迟,马车刚到公主府门口。

洛朝朝一咬牙,掀开裙摆就踩上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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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巧,前面的马车刚下来两个人,眼看着洛朝朝进了贺霖佑的马车,帘子翻飞的瞬间,正好露出贺霖佑俊美清冷的半张侧脸。

帘子缓缓落下,马车启动,那二人站在那望着贺霖佑的车远去。

小姐:“娘,我刚是看错了吗?那是三殿下的马车?”

妇人:“是啊,不过怎么会有一女子也登上马车了呢?” “郑国公府的嫡小姐都没这殊遇。”

“看清那人是谁了吗?”

“不认识,走,打听打听去。”

洛朝朝不知晓,自己和贺霖佑前脚刚走,三殿下与女子同乘一辆马车离开公主府的事情就被传开了。

马车在官道上,悠悠前行,车厢内,似乎除了车轴转动发出的吱呀声便再无动静。洛朝朝也没想到,自己和贺霖佑居然会有这样一日,相顾无言,唯余局促。

不过,这也可能只是洛朝朝一人局促罢了,贺霖佑倒是一手倚在马车窗的边沿,透过晃动浮起的缝隙望着外面,极为自在。

洛朝朝已经偷偷扫了他好几眼,终于,在她视线又扫过去的瞬间,贺霖佑乌睫一动,斜睨了过来,如此淡然的神色,却叫洛朝朝呼吸紧了一瞬。

眨眨眼,别开视线。

可这时候贺霖佑偏开口问:“如今与我坐一辆马车便如此不自在?”

却没想到,他一开口,居然是如此直接的问题。听着他带着一点傲慢的语气,洛朝朝心里涌现一丝不痛快,心里不由得想起了他的不辞而别,以及如今的身份悬殊。曾经也不是偏激地幻想过,如今再让她遇上贺霖佑,定会叫他高攀不起,可事实却是,高攀不起的人反倒是她洛朝朝,有求于人的,也是她洛朝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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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想被打破,终究是自欺欺人罢了。

洛朝朝的视线缓缓垂下,嘴角浮现一抹自嘲的笑意:“如今,谁与殿下同乘一车,都会不自在吧。”

贺霖佑没有说话,似乎马车又恢复了安静。

就在洛朝朝以为贺霖佑不会再说话之时,贺霖佑忽然又开口:“不生气吗?”

洛朝朝觉得莫名,抬眸对上了贺霖佑漆黑的眼眸:“生什么气?殿下在问什么?”

贺霖佑的眼睛宛若深水里的暗流,暗潮汹涌地看着她。

他忽然笑了,带着一丝邪性,似是不耐烦,下颚一动:“我就问你,我当初不辞而别,你难道就不生气吗?一点都不在意,还是说,把怒意压在了心里,不敢宣泄?”

洛朝朝怔然地看着他,本以为他刚才的一问已经够坦然了,不曾想,更直白的话还在后面,此刻她就像一个被人剥了衣裳,露出满是伤疤的人,想要遮掩那些疤痕,却又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