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少年两条小腿悬空,林舟全身的重量被迫压在了裴歌的手臂上,可他闻言却死死盯住裴歌,迫切地反问:“你说什么?”
裴歌的表情却仍然茫然。浑身炽热滚烫,头也隐隐发痛,后颈原本是腺体的位置,现在更是烫得吓人。
纷杂混乱的记忆仿佛被人重力击碎搅散,无论是眼前的人还是过往的事,都在此刻碾碎成了细沙般的颗粒。
“你和舟舟长得很像。但你不是舟舟。虽然你也很可爱,但舟舟更可爱。”裴歌皱眉,突然就松了手,转身奔向双人床旁的小木柜。
晶莹透明的玻璃药罐从上面摔了下来,在地毯上滚动到了林舟的脚边。林舟忍下咳意,用力按住裴歌的后颈,俯身拧开地上的药罐。
他随手从里面抓出一片五彩斑斓的药片含进唇里,借助亲吻的角度吻上对方,舌尖熟练地一顶,彩色的小药片就这样被送了进去。 “这是药,先生!这是你的药!”
林舟一手撑着地面,细白的腿跨坐在裴歌的腰上,唇舌分开时拉出一条纤细的银线,“先生,听话,吃完药就能好起来了。”
背在身后的另一只手不做声色地摸上裴歌的手腕,银白的尖针反射出锐利的寒芒,毫不起眼的刺痛似乎并未引起身前omega的注意。
青年一动不动,既不开口说话,也没有任何挣扎。眼神冷淡,早就没有了焦点,黑紫色的瞳孔恍惚而失焦。
安睡针曾是他为自己准备的最强效安眠药,比吞咽的白色小药片所起的药效更快。只是裴歌不喜欢打针,林舟就一直给他收进了床头柜里。
没想到今晚竟然意外地用上了。
林舟扔掉针管,低头坐在柔软微凉的地毯上,一手抬着裴歌的后颈,轻轻放在自己的膝盖上。
他心疼地摸了摸裴歌的头发,声音很轻:“我没有骗您的,先生。”
“喂给先生吃的也不是药,是先生最喜欢的彩虹糖。”
药效逐渐在身体中蔓延,青年失去焦点的眸终于黯淡下来,合上了黑紫色浓郁的眼睛。青年漆黑的长发散了一地,整个人虚弱又病态。
林舟扫了一眼白色的电子表,已经是凌晨两点了,明天还有早八课程。但现在最紧要的是照顾好生了病的人。
先生不放心他一个人在东京,那时候偷偷定的机票还瞒了他很久。现在林舟无比庆幸先前的那两张机票,好在自己在先生的身边。如果先生没跟着他来东京,而是一个人留在昆明,这个时候恐怕身边连个照顾他的人都没有。
林舟摸了摸裴歌的额头,正隐隐发着高热,后颈也很烫。
大脑在颁发指令,青年的身体迫切的需要不存在的“信息素”,然而这具身体已经无法分泌任何omega信息素了。
林舟开始恨自己那残缺的alha腺体。如果是个健康的alha,至少还能分泌出一些安抚信息素,能够让生病中的omega感觉舒服一些,可他依然什么都做不到。
林舟一手架起裴歌的肩膀,脚步沉重地拖着青年一头栽在床上。即使打了安睡针,裴歌的眉已经紧皱,高热持续不断消耗着身体中的水分。现在的先生比谁都需要alha的信息素。
林舟半坐在地毯上,手指抹去裴歌额头上溢出的汗水。他望着青年沉睡中也尽显疲态的侧脸,仿佛下了什么一瞬间下定了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