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不来往,他也想让陶海舟觉得自己比亲生儿子强。
“打住。”陶海舟不认这个称呼,看着道貌岸然的人,只觉得自己从前是真眼瞎,竟然会觉得汪豪比心地善良的儿子更像他。
“从此以后我们断绝来往,你不再是我干儿子,也不许打着我陶家的旗号去外面招摇撞骗!心术不正日后也会是坨屎!”
话说出口,就仿佛是破了某种禁锢。
陶海舟只觉得肩头上一松,那股随着破产堵在心头的郁气也随之荡然无存,只余下内心的安定与松弛。
回想起庙街那位恬静与世无争的大师,他感激不已。
如果没有大师指点迷津。
陶家会被这门预谋已久的干亲拖累致死,还不懂为何。
第96章
庙街, 围观的人群还在讨论着陶海舟的事情。
“给人当干亲是真的有风险。”
“之前我姑仔做人干亲,也是对方生活条件越过越好,姑仔全家反而越过越落寞。”
“就说千万别乱做人干亲啊。”
“听你们越讲越害怕, 我也认了干亲有点后悔。”
楚月柠见街坊们都被吓到了,起身拿茶杯倒了壶茶,安抚道:“大家也不用过于害怕, 认过干亲发现家中没有明显变故,家人健康方面也没影响, 就没事。”
“不过呢。”她坐下,“最好认干亲前能算个八字,看看双方的八字相不相合。”
街坊也连连说是。
不相合的话, 岂不会又落得陶海舟一样的下场?风险还是得提前规避。
在场就有几位认了干亲的人害怕, 忙着回家拉着干亲一起去算八字。
楚月柠放下茶杯,微笑:“行了,下一位。”
走出来的大哥满脸笑容。
楚月柠一眼就认出, 大哥就是昨日早上在肠粉店遇到的郑信。
郑信一早就是庙街神算的铁杆粉丝,读过关于楚大师的多篇算命故事。虽然如此, 但由于他经常需要出海,也没时间来庙街。
直到今日,他才算是真正的见到真人。
郑信扶着桌子坐下, 他看着气质淡雅出众的女孩,越看越觉得眼熟。
郑信不是能藏住心事的人, 疑惑之下就忐忑的问:“大师,你前两日是否到过阿明的肠粉店?”
楚月柠知道被认出,淡笑道:“确实去过。”
郑信猛拍脑门, 懊恼:“哎呀!早知大师在场,我当时就不应该吹水, 直接让大师现身说法多好?”
楚月柠倒了一杯茶,递给他,淡笑:“想算什么?”
郑信惶恐接过茶,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其实,我都不知道要算什么。”
郑信是船员,经常跟着船跨国出海,一年360日有300日在海上。他在船上也没什么事做思念故乡的时候,就会看看香江带过来的报纸,其中看的最多的就是大喜报社李记者写的算命专栏。
开始,郑信还以为报纸上的事迹都是在吹牛。直到后来,他发现算命事件中竟然有他弟弟的老板,才发现算命专栏的事情并非是故事,而是一桩桩一件件的真实案例。
他今天一早就来排队,也并非是真的要算命,而是想要来看看仰慕的偶像。
“大师,我是不是为你添了麻烦?”郑信看着糖水摊外围观的街坊们,脸上难掩红色,他一个生活还算过的去的人来占什么位置啊,大师能力高超,应该让给其他更需要的人。
“如果有人急需算命,我的位置也可以让出。”
街坊们还没说话。
楚月柠就看着郑信,淡笑摇头:“每个人都说不准自己的命,未雨绸缪不也可以?”
“哦,倒也是。”郑信按照规矩给了生辰八字,“人生在世,是讲不好有个三长两短的,不如就算我什么时候死吧。”
街坊们逗得哈哈大笑。
“还是第一次见有人来大师摊档算自己什么时候死的。”
“我催,长命百岁未必不好咩?”
“你竟然想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死。”
“能看透生死,就说明你万事都能看的开啦?”
“这倒是。”郑信接过街坊的话,常年在海上皮肤被晒得变成棕色,笑呵呵露出一排白牙。他穿着一件单薄的圆领卫衣,坐在椅子上,胳膊搭在桌上隐约看出强壮的前臂。
“我份人没其他优点,最大的优点就是看的开。人生无难事,无非就是一睁眼闭眼的事。”
街坊们显然不相信郑信的话。
社会压力大,每个年轻人都背负着看不见的重担在匍匐前行,哪有真正没心没肺的人?
“后生仔就是不知天高地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