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段“那不应该啊,我是我们这儿伙计里头年纪最小的了,我都不上高中好多年了。”
连乔“他的名字叫沈”她话音刚落,便看见那边儿的帘子被撩开了。
少年人套着一身青袍马褂,微微低着头掸着袍面儿,半湿润的黑发贴在鬓角,将他的容颜勾勒的清俊而斯文,像极了古时挥斥方遒的少年书生。
“井水挺凉。”他嘴里说着“下回可以拿来冰西瓜吃”他抬起头,望见了连乔。
时间像是静止了似的。
连乔呆住了
,她的眼睛瞪得圆溜溜的,这副模样的沈瑜就倒映在她的瞳孔里,和她从前见过的所有的样子都大相径庭。
在她的印象里,沈瑜是暴虐孤僻的校霸,是清贫忧郁的困难生,是坚忍不拔的孤儿,无论是哪一种,都是和她从前接触过的异性截然相反的,都足够让她产生心疼和怜爱的感受。
每次在她觉得她已经把沈瑜这个人给了解透彻了的时候,沈瑜总能给她惊喜
不会吧,不至于吧,不会那么打脸吧
。
有个声音在她的脑海里叫嚣,不会的,连小乔,你是那么的冰雪聪眼识人,你不会那么瞎的
她目不转睛的盯着沈瑜看,努力的给自己找台阶下,她想其实她已经不止一次的在许多奇妙的场合遇到沈瑜了。
譬如,之前刚开始复健拉小提琴的时候,她想过如果要一个人拉一整场独奏,那势必要有充足的体力,于是她考虑过去健身房办张健身卡,结果,就在她在健身房里被某个私教疯狂推销忽悠的时候,她在拳击区里看到了沈瑜,沈瑜带着拳击手套,面无表情的格挡着对面儿一个女学员的攻击。
连乔很震惊,惊得挪不动道儿。
“你已经有私教了吗”在她旁边儿滔滔不绝忽悠她办卡的男教练登时有些面色讪讪。
连乔当机立断的点头“对,我有私教了,就是他”她指着沈瑜说“我是他的会员”
就这样拿沈瑜当挡箭牌,她摆脱了一个缠人的推销,事后她诧异的问沈瑜“你在这儿做什么”
沈瑜用一潭死水似的标准答案回道“我在打工。”
打工皇帝,不愧是你。
连乔觉得自己也算是见识过的人了,不该表现的那么失态,于是她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认真的指着沈瑜道“我知道了,你在这里打工,对不对”
沈瑜挑眉睨着她,没吭声,他渴得很,从小段手里接过了紫砂茶壶,就着茶壶嘴儿仰头饮着,从连乔的角度看,少年人的喉结上下滚动,饮茶的姿态潇洒。
小段在一旁直咧嘴“这一壶大红袍几千块呢您慢点儿喝啊老板”
沈瑜饮尽茶水,将壶塞回小段手里,对着呆若木鸡的连乔答道“不。”他倏地厌倦了不坦诚“你也听到了,我在这儿当老板。”
当老板当老板
连乔感觉自己已经快要不认识这几个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