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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雪照亭台,临近怀明湖,洛久瑶依稀见到亭外站着个人。
她走近些看清——是秦征的贴身侍卫。
宫中严令禁止外来者携刀剑,侍卫早已卸去身上佩刀,见是生面孔前来,抬手拦下。
洛久瑶看向背身立在亭中的锦衣少年,唤道:“好巧啊,秦世子。”
秦征回身,眸光似亮了一瞬,抬手命侍卫放行。
白鹭亭立在水间,洛久瑶示意桃夭留在原处,提起裙摆,独身一人穿过短栈桥。
亭中残雪未清,午后阳光却好,湖水上的冰化开了,浅白的影子摇曳在亭中,粼粼而动。
“好巧,九殿下。”
秦征顺着她的话打了个彼此心知的招呼,“殿下的风寒可痊愈了?” 洛久瑶有些许错愕,面色不变的回望:“秦世子消息灵通,能得知我染了风寒,却不知我是否痊愈。”
不同于在行宫,洛久瑶今日穿着一身颇为鲜亮的衣裙,秦征瞧着她,睫羽有细微的颤动。
他久久没能移开眼,直到与她对上目光才转过视线,言语间颇有些意味深长:“是啊,得知殿下染了风寒那日,臣刚巧入宫拜会五殿下。”
洛久瑶转瞬明白过来,皱眉:“所以那些银丝炭,是你?”
“殿下聪慧。”
秦征笑道,“说来今日五殿下送给臣一卷佛经,臣瞧过经文笔迹,的确是——下了苦功的。”
听闻那卷佛经也落到秦征手中,洛久瑶咬了咬牙,心间颇有些五味杂陈。
她平静忍下,继续同他周旋:“世子谬赞,说来既是世子送的炭火,久瑶在此谢过。”
秦征点点头,收下她的道谢。
洛久瑶不想再提及此事,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世子找我至此,想来你我无需猜忌,世子有什么话想要说?”
“那日在祭殿,臣本想问殿下可有心同臣合作。”
秦征道,“但如今看来即使臣有意,殿下却未必有心了。”
洛久瑶的目光始终落在亭外的水岸:“世子与五皇兄要好,已能对宫中消息了若指掌,何须与我这种势单力薄之人合作?”
听闻此言,秦征的面色却僵了僵。
“所以你便肯同沈林合作?你这样信任他?”
他有些生硬的开口,所答非问,“可你用他向东宫投诚一事他知道吗?他若知道,还会继续相信你吗?”
洛久瑶心下一顿,口中仍道:“我与沈大人交易,世子何必探究?”
秦征咬着后槽牙,一双眼盯着洛久瑶瞧,似想将人看透。
良久,他转头冷笑:“洛久瑶,你似乎太相信沈家……太相信沈林了。”
洛久瑶并不将他的话放在心上:“世子探究过我的事,我也有一件事想问世子。”
秦征微微侧首。
洛久瑶道:“听闻行宫的管事吴茂与世子是旧时相识?”
秦征眉目一凛。
洛久瑶便知是了。
可助秦征削断长钉引燃大火,亦可助他除去不在聘单中的沈家暗线,管事吴茂是最合适的人选。
而如今秦征的表情确定了她的答案。
只是那场大火的目的是什么,秦征又如何发现沈家暗线,为何与沈家作对,她尚且不得而知。
白鹭亭外忽而有了动静。
身着华服的少女推开守卫,快步走来。
洛久瑶认出来人。 她瞧一眼面色不善的秦征,道:“似乎是世子的未婚妻啊。”
“九公主殿下,世子。”
话音才落,贺令薇的身影掠至眼前。
她颇有些咄咄逼人道:“世子如此雅兴,在盛宴中途抽空来这里赏景?”
秦征一时无言。
洛久瑶少见秦征吃瘪,抱臂退后,事不关己的等着观摩好戏。
可贺令薇的目光忽而一转,直直看向她。
“殿下宴中找借口离开,实为在此与世子相会?”
“近半月来世子的态度颇为蹊跷,今日一见,原是因他眼中有了位金尊玉贵的公主殿下,瞧不上臣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