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
江狸被扶起来,喝了水吃了药,这会儿是有点发烧的感觉了,脑袋是热的,呼出的气也是热的,他抬手想要用生命链接的能力给自己治疗,但是手上却使不出力气。
“别折腾了,你现在的身体情况不允许你使用妖力,这点力气也不够你给自己治愈,”陆慎言拍下他手掌,“我封了。”
“不是你说封就封啊,你经过我同意了吗?”江狸瞪大眼,扯着沙哑的破嗓子就喊起来,“不是你说叫我别靠你吗,怎么我喊你一句你就眼巴巴地来了,来了也不知道来早点,现在在这马后炮封我妖力,你玩我呢?”
陆慎言的脸肉眼可见地黑了。
“江狸。”
“快给我解封。”没有妖力等于没有安全感,江狸绝不会允许自己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中听凭摆布。
陆慎言却没理他,江狸连忙来抓衣袖,不让人走,猛地一下头晕使不上劲,就要从床上翻下,陆慎言一把扶住他,那双漆黑的眼死死盯着。
“干什么?”江狸咽了下口水,脑袋还生疼着,他缓缓缩回床上,“不解封就不解封呗,还用眼神吓唬我。”
“如果这样吓唬你一下能有用,”陆慎言盯着他开口道,“你也不会去酒吧,被人打成这个样子了。”
“那他被打的,也没比我好多少。”江狸小声嘀咕道。如果不是挨了那一记闷瓶,现在还说不好谁输谁赢,他也不至于狼狈到要陆慎言救他。 “那你是觉得自己很厉害?如果不是我,你以为你还能活着出来。”
“没有。”
“躺回去。”陆慎言冷冷呵斥道。
江狸一下不辩解了,躺回原位,他默默地拉起被子来,莫名觉得有些憋屈,虽然这事确实是他没做好,先是要靠陆慎言,后是着了周隋的道,也是他能力不够心性单纯,他都认。
可是他被打成这样了,都没被关心地问一句疼不疼。
妈的,他才不需要陆慎言关心他。
他长这么大,受伤了也是一个人躲角落舔舐伤口,从来没被人照顾过或是问过一句话,他以为他不需要这些,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江狸埋在被窝里,就是觉得心里闷得厉害。
银链不知道什么时候缓缓攀爬上来,钻进了江狸的被窝里,江狸一下惊到回过头,发现陆慎言仍旧站在他床前,那双眼睛里像是涌动着什么,最终却又像休眠的火山一样沉寂下来。
“干什么?”江狸哑着嗓子问道。
“它自己进去的。”
“陆慎言,你哄三岁小孩呢,你的本命法器钻我的被窝,你还说是它自己进去的?!”
江狸感觉自己被羞辱了,他要把银链拔出来,发现拔不动,那玩意儿死死缠在他的脚踝上,不肯松开一下,他感觉他都要气哭了,虎落平阳被犬欺,他妖力被封,没人关心没人在意的,连一件法器都能欺负他。
他一下扒开银链,狠狠丢在陆慎言的身上。“滚开!”
动作太大,他又疼得龇牙咧嘴。
妈的,真狼狈真受气,被打得半死不活的还被陆慎言捡回来,捡回来就算了竟然还指责羞辱他。江狸还想再动,手腕就被陆慎言牢牢攥住了,他倔强别过头去,咬着牙,不想被人看见现在这个样子。
然而他最终还是被看到了,床板“吱呀”一下响了下,是陆慎言掀开被子,撑膝压了上来。
“江狸。”
他别过头,咬着牙不说话。
“你别再动了,”陆慎言掰过他脑袋来,逼他和自己对视,“伤口要裂开了。”
“那就裂开啊,难道你还会关心这个吗!”江狸一下没忍住吼道。
陆慎言忽然没再继续说话,而是有些诧异地看着他。
月光投射下,病床上,江狸的眼睛死死盯着陆慎言,那双碧蓝色的眼睛像是被水洗过一样,湿漉漉的。
“我是做的不够好,”江狸又转过头去,喉结一动,“但中午我在你的书桌上被你那样干,完事了你把尾巴包裤子里,拍拍屁股就让我走,晚上我又在酒吧被人打得半死,还是靠你来救我,教训我不应该耍横要强。”
陆慎言忽然沉默了。
“我就是个废物,就是个垃圾,难得你陆大商人不嫌弃施以援手,我根本就不该生气不该难过,我应该要改正……”江狸攥紧手指,“但我就是这样。”
“对不起。”陆慎言忽然开口道。
“你还会说对不起呢。”江狸翻过身去。
陆慎言抽了张纸巾,伸手过来擦了擦他脸,但他没哭,他就是感觉自己可怜的自尊在陆慎言面前一文不值。
他可能真的是发烧了,脑子不够清醒才会在陆慎言面前这样,可是他根本控制不了情绪,就好像这个控制情绪的力量随着生命链接一起被封印了一样。
床往下陷了陷,他没出声,他又感觉到陆慎言的手伸了过来。 像是要检查他现在怎么样。
“别乱摸。”
“以后不会这样了,”陆慎言沉默半天,就说出了这一句话,“我会注意。”
“你还会注意呢,”江狸一下气笑出声,“注意你的言行?慎言?”
陆慎言淡淡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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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慎言不是会道歉的性子,但他中午确实做过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