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点而已。
周五放学后,家长陆续到齐,学生也得一起留下。闻煜到校门口接阿姨的时候注意了下,傅予寒虽然下了楼,却没往校门边走。
就好像他知道不会有人来似的。
甚至连他自己都跷掉了家长会,周文康在上面滔滔不绝的时候,闻煜连椅子都不需要多搬,直接坐在了傅予寒的空位上。
老生常谈的话,闻煜听过很多,虽说一个标准的“好学生”一定会在家长会上端端正正地坐好聆听教诲,思绪却是乱飞的。
傅予寒的桌面和他的不一样,课本和教辅几乎全叠在桌面上,像个水泄不通的防御工事,抽屉里满满当当全是纸,一开始,闻煜以为那里面全是平时累积下来没做完的试卷,没想到他随手一抽,竟然抽出了一本画册。
看封皮,是当日在空楼“约架”时傅予寒在用的那本,闻煜喜欢逗人,却并不想随意侵犯他的隐私,便把画册塞了回去,抽出画册底下的第二本。
那是一本活页。
打开之前,闻煜还以为会是课堂笔记,当时还在想,傅予寒上课随意成这样,居然也会做笔记,谁料打开一看,那些空白的活页纸上线条清晰,竟然也都是画。
一个少年趴在课桌上沉睡,阳光正好,照亮他毛绒绒的头。
一个少年坐在公园长椅上看书,一只猫趴在他腿上。
一个少年坐在秋千上,秋千椅飞得很高,他笑容灿烂,身后站着另一个少年在推。
……
翻了三页,闻煜骤然合上活页本。
他的动作稍微大了点,假装认真在听的阿姨回头看了他一眼,小声问:“怎么了?”
“没什么。”闻煜摇摇头,把活页原样塞了回去。
他有点懵,而且他很少这么懵。
原来这本才是真正的隐私,闻煜想。
那些画上全是杨帆的脸,而且……
第一幅课堂睡觉的画上,描绘的并不是一中的教室,而是三中的,所以也许……这些画甚至不是写生,而是傅予寒在长久的暗恋里,臆想出来的画面。
“阿姨,”闻煜轻声问,“你见过傻子么?”
“干嘛?”阿姨左右看了看,压低了声音凑近他,生怕话音被其他家长听见,“你又要批判那些没考好的同学啦?我早跟你说这样不好,可能你学习上有天赋,人家在其他地方有天赋呢?你不要看不起人家。”
“可是,”他低声说,“我们班的最后一名真的有点傻。”
四周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他的脸在幻灯片的光影里有些模糊,不知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