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都站了起来,往门口走了两步,腿却是一软,只能扶着树桩一般的坐凳慢慢滑到了地上。
过量的酒囤积在胃里,蠢蠢欲动,他一阵恶心。
“想吐那边有厕所。”陈非凡说。
闻煜没出声,忍了忍,硬把那阵恶心感忍了回去。他还剩那么一点仅存的理智,多余的思考已经做不出了,脑子里万千思绪如飞絮鹅毛渐渐落地,到最后只剩下一句。
“我不舍得。”
“那就去追。”陈非凡隔着张桌子说,“多大点事……以后你就会明白,你这个岁数,就应该不顾一切一次。”
“但他对我没意思,”闻煜垂着头,吸了下鼻子,昏沉着含混地说,“前段时间问他要不要跟我在一起,他当我寻他开心。”
虽然他掐头去尾没说前因后果,但陈非凡还是一语中的:“自找的。”
确实是自找的,他骗傅予寒太多回了,就像那个“狼来了”的孩子,狼真的来了,却没人再相信他。
“那个……小七啊。”这时,男友喊了闻煜一声。他跟闻煜不太熟,多少有些礼貌和拘谨,犹豫着说:“虽然我不太知道你什么情况……但是怎么想,追人也不是‘问一句’就能解决的事情吧?”
陈非凡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在一旁笑到前仰后合。
男友无奈:“你笑什么?”
陈非凡笑了好一会儿,这才沿着木桌探过去,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地上的闻煜:“诶,小七,说真的,人家不同意你就去求他,去死缠烂打,总能追到的。”
闻煜无语。
他算是看出来了,老大笑成那样,就是想看他笑话。从前老大不止一次说过他“小小年纪太端着”,但他习惯如此,没觉得有哪里不好;现在有了吃瓜的机会,老大立刻就嗨起来了。
求他真的会有用吗?
可你没求过怎么知道不行?
脑子里好像有两个人在打架,闻煜无奈地想,原来喜欢一个人真的会胆怯,既怕他不给回应,又怕自己不像自己。
闻煜扶着树桩凳子慢慢爬起来,坐回去,把头靠在了木桌上。他看着微信发了好一会儿呆,终于叹了口气——
骗不了自己,还是想和他说话。
闻煜点开了傅予寒的头像,扛着一阵接一阵的头晕目眩,一个字母一个字母地打下一行字,发了过去。
闻煜:你在哪里?
一分钟,两分钟。
五分钟,十分钟。
傅予寒没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