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郎见她如此警觉,再次确定傻妻大智若愚:“关心你。”
喜儿装出将信将疑的模样,钟子孟笑着转移话题:“喜儿,荠菜和香椿芽怎么做美味?我们不甚会做。”
石氏没说错,喜儿挖的荠菜才露头,太小太嫩不好煮汤也不能上锅炒。喜儿决定先和面。她和面的时候钟子孟烧热水脱鸡毛。喜儿的白面和好得醒片刻,于是她趁着这个空档把钟子孟洗好晾干水的荠菜切碎,炒几个鸡蛋盛菜盆里,跟荠菜以及碾碎的盐等调料拌匀。喜儿揉揉面团,揪成剂子,也没用擀面杖,用手扯开包菜,然后才用擀面杖擀成小圆饼。
正当喜儿打算叫有为烧火她烙饼的时候,沈伊人和小薇回来了。
母女二人去的远,天黑了才挖两背篓。钟子孟接下女儿重重的背篓心疼:“明儿别去了。”
沈伊人点头:“下场春雨过后再去。”见厨房点着烛火,“做饭了?”
钟子孟:“喜儿弄到一只野鸡,今晚炖还是明儿再炖?”
沈伊人朝东边瞥一眼,意思不言而喻,能放到明日吗。
钟子孟见状去厨房同喜儿商议,香椿芽留明天吃,今晚炖鸡。
野鸡到处跑肉紧实,一炷香怕是炖不烂。喜儿决定容饼再醒一炷香。
钟子孟把收拾干净的野鸡放锅里,喜儿洗一块姜拍碎扔进去,随即钟子孟抱着儿子烧火,喜儿去帮大姑姐和外甥女剥笋。
家人不是在厨房就是在院里,沈二郎不想独自一人呆在冰冷的卧室里,在钟子孟问他冷不冷的时候,头回表示冷,请姐夫拿斗篷。
钟子孟很是欣慰,连忙拿着斗篷把他裹得严严实实。
沈二郎看着喜儿像个小太阳,不知疲倦,剥好笋就要打水清洗,不由自主地露出笑意。
小薇很是无奈:“干干净净的洗什么?回头放笼屉上撒上盐隔水蒸熟收拾一下晾干就行了。吃的时候再洗。”
“就你知道!”喜儿确实不会收拾笋干,被外甥女数落并不恼,可不恼就不像她了。喜儿把水桶往她跟前一扔,“自己收拾吧。”
沈伊人拿着竹筐过来:“小薇,怎么跟舅母说话?没大没小不懂礼数。”
小薇想解释又想给她自己一巴掌,舅母跟个小孩子似的只能哄,跟她计较什么。她不嫌累让她洗就是了。
“舅母,我错了。”
喜儿瞪她:“知错我就得原谅你啊?”
小薇张口结舌,说话这么噎人,真傻还是装傻呢。”
沈二郎忍俊不禁,其姐乐不可支。喜儿明知故问:“笑什么啊?”
沈伊人抬抬手:“没什么。我好像闻到香味了。”
喜儿进屋看到大锅冒着白烟,浓浓的香味扑面而来。喜儿掀开锅盖用筷子戳一下,硬邦邦的:“姐夫,还得再炖一炷香。”
钟子孟:“小火慢炖?我怕把水烧干了。喜儿,是不是用碗搅点面絮,用鸡汤给二郎煮点面汤?”
喜儿忘了她便宜相公脾胃弱。喜儿挺喜欢喝面絮,但是无糖无盐用白开水煮的。喜儿决定明早再做她喜欢的面絮汤。她不知外甥女和外甥有没有喝过面絮,决定搅大半碗面,他俩要是不喝就给姐姐姐夫喝。
喜儿先搅面絮,面絮搅好叫姐夫烧炒菜锅,她烙饼。饼烙好先放锅里,喜儿掀开大锅盖把鸡盛出来,她用鸡汤煮面絮。
随即钟子孟扶着小舅子去堂屋,沈伊人打水给儿子洗手,小薇盛饼,喜儿把鸡肉拆开。她和有为一人一个鸡腿,姐姐和外甥女吃鸡翅膀,剩下的全给姐夫。
鸡头鸡爪鸡胸,乍一看满满一盆。钟子孟好气又好笑:“你倒是孝顺。”
喜儿睁大眼睛啃着鸡腿点头,嘴里不忘嘟囔着:“相公,喝面汤。” 白白的面片,看起来滑溜溜的很有食欲,小有为也要喝。
沈伊人盛一盆,小薇拿五个空碗和一个勺子,随即母女俩一起盛五半碗。小薇刚刚坐下,听到开门声。她循声看去,清冷的月光下,曹氏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进来,嘴里骂骂咧咧,吃饭不叫她。
厨房里没有饼也没有肉,只剩几碗鸡汤和一点面片,曹氏吃不好也吃不饱,沈伊人索性卖个耳朵给她。
曹氏闻到鸡汤味,端着碗出来问:“肉呢?”
喜儿大声回答:“我吃啦。”
“一只鸡都被你吃了?”
喜儿脆生生应道:“对啊。我打的野鸡我不吃留给你吃啊?”
曹氏噎住,显然没有想到鸡是野鸡。理屈词穷,她端着碗出去,到门外就喊:“金宝,金宝……”
沈伊人满脸不可置信,要不要那么疼曾孙啊。她也不看看自己多大年龄,能不能撑到金宝懂事知道孝敬长者?疼他还不如疼小薇,至少她百年之后小薇可以给她梳妆入殓,让她体体面面下葬。
钟子孟替他老母亲感到羞耻:“我们吃我们的,不必理会。有为,舅母做的面汤好喝吗?”
有为点头:“好喝。滑溜溜的,不用嚼就下去了。阿娘,我还要。”
沈伊人很少听到儿子撒娇,闻言笑着把盆给他:“剩下的都是你的。但是喝完得跟你爹出去玩一会再睡觉。”
春寒料峭,山边的夜晚极冷,小童通常饭后就迫不及待地往被窝里钻。有为很是不解:“为什么啊?”
沈二郎吃得也挺满足,也有心情打趣外甥:“怕你尿床。”
有为去年还尿床。他还有印象。听闻此话很是害羞,他低头嘀咕:“我早就不尿床了。”
喜儿看着鸡骨头说:“姐姐,村里谁家养狗啊?”
沈伊人顺着她的眼神看去过露出无奈的笑容:“明儿一早去村正家问问。听说他家的狗年初下了一窝狗崽子。”
小有为立即说:“舅母不认识路。舅母,我陪你去。”
喜儿点点头,把骨头扔碗里,到厨房舀点水洗手。随后她把热乎乎的擦脸布给沈二郎,沈二郎擦擦嘴,喜儿递过去一杯不冷不热的白开水:“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