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二郎伸手:“给我看看?”
喜儿:“叫你长长见识。”
“多谢娘子。”沈二郎见她得意,故意调侃。
喜儿的小脸绯红:“谁是你娘子!”虚张声势地瞪他,“有为, 我是谁?”
小童脆生生道:“舅母啊。”
沈二郎摇头笑笑,伸手拭一点碗里的血, 猪血有点凝固,人血依然像刚滴进去一样:“原来只是看起来融到一起。”
“你知道哪个是人血哪个是猪血啊?”喜儿见他十分笃定不禁好奇。
沈二郎:“我说我喝过人血,你信吗?”
有为先摇头:“舅舅喝过人血,我敢杀人。”
战场上鲜血四溅,沈二郎避之不及被迫喝过几次人血。沈二郎闻闻就知道哪边是人血哪一滴是猪血。
钟子孟终于回过神:“这个法子行吗?”
沈二郎:“让乡邻乡亲产生怀疑就够了。真的假不了。长安不缺人证。”
钟子孟明白此事不宜闹大:“也行。至少她再骂我们的时候会有所顾忌。”
沈二郎点头:“一旦把县令牵扯进来,县令派人查到姐夫是她生的,她就算有了免死铁券。”
钟子孟不禁说:“是我太过贪心。先等着吧。”
农闲时节村民会聚到一处编草鞋缝补衣裳以及分享趣事。今日清河村最大的事就是喜儿的母亲和长嫂来了。好奇心盛的人问钟老三的邻居:“老大家出事了?”
钟老三的邻居跟钟子孟家隔两户——钟老三和钟老二,“没听见喜儿大吵大闹。婆媳二人走的时候小薇她娘送到门外,喜儿大嫂叫小薇娘回屋,不像来为喜儿撑腰。”
扛着犁下地的男人停下:“问喜儿啊。她有一说一。”
编草鞋的老者随口问:“你怎么知道?”
“我帮钟家干过活。这才几日您老就忘了?”
钟子孟种果树的时候不少村民去看热闹,顺便帮他卸树苗,打水。村民如此热心肠,除了钟子孟素来厚道,村民爱帮他,其次便是很多村民希望钟子孟的果子能卖到长安,钟子孟吃肉,他们跟着喝口汤。
忙着种树那几日老者也在,跟喜儿说过几句话。他发现喜儿不傻,就是说话直缺心眼,心存歹意的人若问她家有多少钱,她能带人去拿。
说曹操,曹操到。
坐在路口太阳底下晒暖的村民看到喜儿拉着小有为出来,手里还拿个纸鸢,故意大声问:“喜儿,干嘛去?”
喜儿和有为过去显摆:“放纸鸢啊。相公给我做的。”
明明是给有为做的,有为闻言还跟着点头。
准备犁地的村民很是吃惊:“二郎能做活了?”
喜儿:“可以做纸鸢。”
老者也去钟家探望过沈二郎,毕竟近十年来只有他去过长安,村里人迫切想知道李家天下稳不稳,这天得乱到几时。
“身体大好啊。”老者不禁感慨,“兴许过几日就能出来走动。” 喜儿点头:“相公快好啦。”
老者心说也没那么快:“你娘和你嫂子是客,怎么来了就走?”
喜儿发现费心思量极有可能弄巧成拙,她如今也懒得动脑:“不走干嘛?”
老者噎了一下,也不计较,谁让她耿直呢。
“谁家来客不是吃了饭再走?”
喜儿摇头:“可是我娘和我大嫂不是来做客的啊。”
编草鞋的女子停下:“接你回去住几日?”
“我才不要回去。”
打算去犁地的男子也不着急下地,左右离插秧还有些日子:“不能回去。你姐你姐夫待你多好。一只野鸡两个腿,你和有为一人一个,小薇都没得吃。”
喜儿点头:“我娘和我嫂子就是为了小薇外甥女的事来的。”
老者觉着小薇很好,手脚勤快,听话懂事:“小薇怎么了?有为,知道吗?”
有为知道,但他年幼不知从何说起:“舅母知道。”
老者佯装不信:“你知道?”
“知道啊。”喜儿以为这些人想打听她家还有多少钱。原来就为这事?真真瞌睡遇到枕头:“曹氏个老太婆到处传外甥女不能生——”
几个村民诧异一声打断喜儿的话。喜儿点头:“都传到前村啦。”
曹氏常干缺德事,村民不意外,他们更好奇老太婆说得是不是真的。随即试探着问出口。喜儿瞪眼:“怎么可能?相公说梁秀才写的是和离书不是休书。相公还说梁秀才就是找不到借口,他怕世人误会他骗婚——成亲半年就和离,起初还不想离。他不想离有用吗?”很生气的哼一声,“我打不死他!”
老者担心她动手:“不生气,不生气。究竟怎么回事?好端端的说小薇不能生,为什么?”
喜儿又不是曹氏肚子里的蛔虫,哪知道老太婆怎么想的。不过这点不重要。喜儿红口白牙怎么想的怎么说:“钟老三觉着梁秀才以后能出人头地,想给梁秀才当老丈人呗。”
这可是大事。
干活的不干活的都眼巴巴看着喜儿,鼓励她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