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金宝跟有为年龄相仿,但在钟子孟看来有为是当叔叔的,不可以欺负小侄子。
有为气得哼哼道:“以后舅母跟舅舅吵架,你们不要叫我,叫我我也不去。”
钟子孟:“你哪次去了?”
有为哪次都没去,有为决定忘掉这段,又跟他小侄儿和好了,拉着他去厨房:“羊杂羹可以吃了吗?”
沈伊人:“院里暖和,你跟金宝把桌子拉出来,再洗洗脸洗洗手就差不多了。”
有为好奇地问:“只有羊杂羹啊?”
沈伊人:“你舅母说下午蒸羊肉馅包子,你烧火。”
有为:“你干嘛?”
“我和面擀皮子,你姐和你舅母包。”
有为转向他大堂嫂。沈伊人解释,他们家也该蒸馒头了。随即沈伊人想到远在汉阴郡的妯娌,问侄媳妇什么时候过去送节礼。
宁氏下意识问:“还得送节礼?” 沈伊人被问懵了。
好比村正跟三个儿子分家了。除夕初一那几日几家会一起过,去村正家。村正会提前准备好鸡鱼肉等过年吃的东西。儿子媳妇都是空着手过去。
像村正家近日也得蒸馒头打年糕,此时儿子媳妇会过去帮忙。不会给老人准备钱物,盖因一家比一家穷,能置办齐年货已是不易。
今年比往年好过些,可村里以前没人送节礼,以至于宁氏压根没想年前还得去一趟汉阴郡。
沈伊人把钟子孟喊进来。
钟子孟在院里跟他大侄子聊天,告诉他一张羊皮多少钱。闻言二人以为可以吃饭了,就进来端碗。
沈伊人问他,老二跟金宝两家离这么远,去一趟不容易,之前农忙也没空,现在快过年了,金宝的爹是不是得过去探望一下。
钟老二只是有点偏心,不如曹氏过火,分家的时候也没起争执,分开大半年就不要父母,往后老二想起来骂儿子,金宝一家只能任由他骂。
金宝的娘宁氏不想去。
要不是喜儿挑出来,她现在还跟老黄牛似的只知道吭哧吭哧干活,都不知道给儿子做一碗鸡蛋羹。
钟子孟把喜儿和小舅子叫进来拿主意。
喜儿脱口而出:“当他们死了。”
金宝的父亲脸色微变,他还在这里呢,那是他亲爹亲娘啊。
二郎笑着捏捏喜儿的手腕,对钟文长道:“不去也不用感到羞愧。想想你爹跟你三叔以及你弟修的那处小院。”朝西北方看去。
钟文长陡然想起若非喜儿挑事把父亲和三叔两家挑去汉阴郡,他和妻儿早搬过去了。就算后来知道房子斜院子歪,没钱盖也得继续住。
钟文长不好埋怨喜儿说话难听。她说得简直太对了。
沈伊人如梦初醒:“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文长,你会写字吧?回头你爹叫文翰写信问你是不是连父母都不要了,你就问他房子怎么回事。”
喜儿点头:“不论他说什么,你都问他知不知道正房是斜的,院子是歪的。”
钟子孟补充:“老二要说没大事,你也说你在村里住着,村里不时兴送年礼,你忘了。又不是什么大事。”
金宝父母没想到可以这样解决。闻言愈发觉着父亲/岳父说得有道理,大伯一家都不是寻常人。包括小薇。谁家姑娘敢说和离就和离啊。
小薇见几人聊的差不多了,从后锅里舀半盆热水:“洗手吃饭吧。”随后先给喜儿盛,半盆羊杂和肉半盆汤。
沈伊人担心人多羊杂不够吃,趁着喜儿和沈二郎在门外晒暖又切一斤羊肉放进去。
金宝家确实和面了。饭毕,金宝爹娘就要回家蒸馒头。沈伊人给他们拿三斤羊蝎子。金宝看一眼就扭头找有为,结果被他爹拽回去:“烧火!”
小薇上午也和半盆发面,用有为的被子盖着。午饭后面也发好了,正好蒸馒头蒸包子。
今年清河村村民都舍得蒸一两锅白面馒头。几乎都是上午和面下午蒸,然后接下来几天,喜儿一出去就能看到小崽子们拿着半块白面馒头显摆,他家也有白馒头。
钟子孟家日子不错,也不是顿顿白馒头。很多时候是杂面馒头。有为看着眼馋,中午做饭的时候就叫姐姐给他热馒头,吃饭的时候不吃,饭后拿着馒头出去显摆。
小薇不懂,家里那么多吃的,显摆什么不行,显摆馒头。
有为倒是想显摆羊肉包子,显摆他舅母炸的小鱼,沈伊人不许,甚至不准他到处说。
有村民就故意逗有为:“你家就只有馒头啊?”
“我家,我爹明天打年糕。”有为差点忘记母亲的叮嘱。 “准备打多少?”
有为:“舅母说打十斤,吃到正月十五。”
十斤不算多,像钟家一家六口做白菜年糕汤,一顿也得一斤:“怎么不多打点?”
有为摇头:“不知道。你想知道吗?”
村民想知道,但不好意思问钟子孟:“我就是随口问问,不是很想知道。”
有为掰开一块馒头,讶异一声:“凉了?”
“外面冷凉得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