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无忌也是用过早饭来的,两个大桃三斤重,他哪吃得下,打开门递给家将:“给王妃送去。”
房玄龄不禁说:“一个桃而已。”
长孙无忌:“玄龄有所不知,此桃比陛下果园里的桃大一圈,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错过这次想吃得等明年。”
杜如晦拿在手上掂量一下:“确实很大,白里透红,可再好也只是个桃。”
“尝尝就知道了。”长孙无忌关上房门又咬一口。
程知节越吃越觉着桃好吃,这么一会儿大桃只剩桃核:“你不吃给我。”
杜如晦看过去,他手里只有一个小桃核。程知节爱桃不像装的,这位将军非长孙无忌,也懒得装。他本能藏到身后。程知节嫌他心口不一,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问秦叔宝还吃不吃。
秦王觉着但凡还剩一个桃,程将军都没心思听他宣布接下来的计划。秦王叫杜如晦把桃一分为二,给程知节一半。
秦叔宝掰开他的桃给老友一半。杜如晦劳烦将军把桃一分为二,他的给房玄龄一半。房玄龄把他的桃给秦王。秦王感动之余又想笑,他又不是没吃过。
秦王手劲不小,他把桃一掰为二,见程知节看过去,就把桃递过去。程知节下意识伸手,秦叔宝一把把他拉回来,饭桶吗?一个半还没吃饱。
程咬金赶忙表示吃饱了。 秦王咬一口桃,心想哪就把父皇的果子比下去了。一口吃下去,秦王险些失态,竟然真比前几日呈给天子的桃清香脆甜。
这位“故人”好大的胆子。
有此美味居然一直瞒着天子。
去年秦王吃到大石榴以为只是故人在盛产石榴的地方买的。后来有脆柿,又有柿饼,秦王怀疑“故人”自己种的。早桃刚刚成熟,故人就托人送来一筐桃,秦王无法欺骗自己,这些果子都是“故人”所种。一直偷偷摸摸往秦王府送,却从来没有想过呈给天子,秦王心里颇为复杂。
秦王转向大舅子:“你认识这位故人?”
“诸位都认识。”长孙无忌道。
秦王脑海里浮现出一张苍白的面孔,又无意识地摇头,不可能。
长孙无忌见状明白他猜到了:“王爷,想什么呢?”
秦王挤出一丝笑,沉默地低下头,细嚼慢咽地吃完半个桃。
房玄龄和杜如晦见秦王这样心里也有个大胆的猜测,但也认为不可能,很快被他二人抛之脑后。
早已知道真相的几人相视一眼,死不见尸怎么就不可能了呢。
话说回来,尉迟恭出了秦王府并没有直奔城外,而是直奔一处看起来无人居住的宅子,敲敲门进去就直奔书房。出来后尉迟恭手里多了一把长剑。
宝剑看似寻常,实则暂时被剑鞘敛去锋芒。
尉迟恭紧紧握住宝剑,低声念叨:“但愿你的主人还记得你。”
以前安阳小县一年难来一位生人,以至于开门做生意的赵掌柜看到高头大马都忍不住出来观望。这几年因为喜儿做变蛋,时常可以看到陌生人,乡野小民也难生出好奇心。
也是尉迟恭单枪匹马只有一人,不可能找喜儿买东西。无钱可赚,管他谁是谁。
尉迟恭到了清河村打听沈二郎家在何处,在桥边树下玩泥的小孩瞥他一眼就收回视线:“一直往东。”
尉迟恭拧眉,怎么跟长孙无忌说的不一样。清河村不是块福地,老弱妇孺待人极为热情吗。
村正从家里出来正好听到“一直往东”,他禁不住暗骂,眼皮子浅的东西。村正扬起笑脸:“找喜儿?”
喜儿又是何人?尉迟恭是位能征善战的将军,显然极其聪慧:“是的。她家在哪里?”
村正走过来看到两把长剑轻呼一声,尉迟恭解释,他一个人过来不安全,所以带两把宝剑防身。
尉迟恭路上只是停下喝点水,让马吃点草,风尘仆仆看起来极为狼狈。秦王在此也得怀疑他是不是被人抢了。
尉迟恭头发凌乱,眼里还有血丝,村正见他像是犯了错的仆人为了将功补过到此,一边一旁引路一边打听:“得意楼的吗?”
尉迟恭心里犯嘀咕,关得意楼什么事。长孙无忌个老小子瞒了他多少事。
“不是。是另一家。”尉迟敬德仗着乡野小民可能没有去过长安,随口扯出一个“春风楼”。
二郎脚步一顿,差点被门槛绊倒,一脑袋摔到门外。二郎扶着门框稳住心神,不禁腹诽:“他怎么来了?还跟村正聊春风楼?”
二郎冲屋里招招手,喜儿从堂屋出来。二郎低声说:“有人找。你出去看看。”
“你可真懒。”二郎此刻离门外只有一步。喜儿瞪他:“惯的!”
二郎低声笑笑:“那也是你惯的。”
喜儿耳尖发热,恼怒地瞪他一眼,沈二郎活腻了,逮住机会就逗她。 “找谁啊?”喜儿出来看到马就问。
尉迟恭看过去,女子瘦高,脸颊白嫩,身着短衣也不像乡野女子:“你是喜儿?”
“对啊。”喜儿示意他就在斜对面树下商谈,“不可能找我买皮蛋吧。皮蛋又不什么稀罕物。福满楼卖的大桃子?没了。”
尉迟恭想一下,问喜儿姓什么。据他所知,二郎只有一个姐姐,跟他一样姓沈,姐夫姓钟,他见过一次,人不高,面相看起来精明,但为人厚道,每次找二郎都只在秦王府侧门跟他说几句就走,以至于极少有人知道二郎还有个姐夫。
喜儿:“周掌柜没说?我姓郑,叫郑喜儿。”
钟家有个姓郑的妙龄女子:“二郎的妻子?”
喜儿眨了眨眼睛:“你不是来买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