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问:“其他城市和国家也会受到这么大的影响吗?”
“你是想问自己国家吧,”工作人员理解地笑了下,“专家说这次太阳风暴很强烈,蓝星上大部分国家都会受到影响,但是通信没恢复也没法知道其他地方的具体情况。往好里想,也许你的祖国没事。我们这严重,主要是因为飞机坠毁造成的火灾。”
乔奚顺势询问:“坠毁的飞机多吗?”
每一架坠毁的飞机都意味着一场可能无法扑灭的火灾,而全世界范围内平均每分钟有一万多架飞机在空中飞行。
工作人员苦笑:“据我所知,目前就我们这里有飞机坠毁,幸亏只有一架。专家说太阳风暴发生时,飞机电路系统发生故障当场坠毁是少数里的少数,现在的飞机都可以抗干扰,偏偏就我们运气那么不好赶上了。可逃得过电路故障逃不过燃油耗尽,很多无法着陆的飞机尽可能往人少的地方飞,他们……很了不起。”
失去导航,飞机找不到着陆的机场,当坠毁无可避免。在人口稠密的城市和人迹罕见的沙漠海洋高山之间,绝大多数机长选择了无人区,安全着陆的少之又少。
乔奚静了静,说:“是的,他们很了不起。”过了一会儿,她又问,“现在城里怎么样了?”
城内情况十分惨烈。
当地已经连续半个月没有下雨,连续半个月高温,天干物燥成为大火最佳温床。偏偏水电通讯瘫痪,无法第一时间形成有效救援,以至于火灾一发不可收拾,大半座城市被火海吞噬。
最后全靠那条从南到北横贯全城的大河,把大火阻挡在东半城,才没蔓延到西半城,东半城内的明火至今没有彻底扑灭。
在这个过程中,无数人葬身火海。
火海逃生的幸存者日子也不好过,数百万无家可归的本地人,数十万无处可去的世界各国游客,挤在物资紧张的安置点内。
这家酒店就是临时安置点之一,因为酒店的柴油发电机功率有限燃油更有限,只能供应重要区域的照明、厨房、冷库和医务室,无法提供冷气,不少人中暑病倒。
工作人员捏了捏鼻梁:“总之,能活着就是幸运。”
乔奚点了点头:“请问现在什么时间了,我手机不小心进了水,系统重启后时间不准。”
工作人员看了看手表:“3:52。”
乔奚低头设置时间,状似随口地问:“今天是9号吧。”停电那天是7号晚上八点,她折腾到8号凌晨才进空间休息,那今天应该就是9号凌晨了。
工作人员纠正:“10号了。”
乔奚咋舌,她以为自己睡了二十几个小时,没想到是四十个几小时,透支精力居然需要这么久恢复,那以后就得谨慎,免得关键时刻耽误事。
乔奚:“我想去找我们国家的大使馆,方便吗?”
工作人员苦笑,她接待的游客个个都想找自己国家的大使馆:“现在还不行,你刚从海上来不知道,市区已经实行军事管制,任何人不得随意走动。不过你们放心,等情况好转,我们会立刻安排车辆送你们去大使馆。”
居然实行军事管制了,倒不失为一种有效控制局势的方式,遵纪守法的人会因此安心,不想遵纪守法的人会心生忌惮。
一个强而有力的政府,对于末世里的普罗大众而言是好事,肯定比让大家自生自灭好。
第7章
酒店大堂上方那盏费电的奢华水晶灯沦为摆设,亮的是周围的辅灯,沙发椅子角落里坐着躺着三三两两睡不着的人。一个房间挤上一堆人,又没冷气,哪里睡得着。
工作人员带着乔奚在前台登记了下身份,发给她一张巴掌那么大的卡片,叮嘱:“别弄丢了,每天凭这个领饭领水,餐厅从6点到8点供应早饭,午餐11点到1点,晚餐5点到7点。领取午餐晚餐同时可以领取一瓶水,目前水资源紧张,每天只有这两瓶水,请节约使用。”
她翻了翻手里的笔记本:“很抱歉,人多房间少,我们无法提供独立房间,都是很多人住一个房间,905房里面都是你们国家来的游客,里面有不少女性。”
“好的,谢谢。”乔奚接过卡片,看向前台的登记人员,酒店一般都会在前台放旅游交通地图,“请问有m城、t国、l国、东南亚地区的交通旅游路线图?”
登记人员愣了下才回答:“只有m城和全国交通旅游路线图,可以拍照,不能拿走。”
乔奚道谢,接过全国地图一看,找到了回家的路——km国际大通道,一条起于我国云省昆城,途径l国,止于当地m城的国际公路。她在自驾游群里听人说起过一嘴,有隐约的印象,从m城到我国边境大概一千公里,t国境内路线图有了,只差l境内那一段路。 从她拍照中意识到什么,工作人员难以置信:“你不会是想自己开车回国吧?”
乔奚笑笑:“要是航班一直不恢复,那就只能自己开车回去了。”
爬楼梯上九楼时,工作人员对乔奚说又像是对自己说:“不至于到那地步。”
对方忙前忙后累出一身热汗,解决了她大部分的疑惑,乔奚心存感激,认真道:“为最坏的情况做好准备,不至于事到临头手足无措。要是有机会,我都想囤些吃的用的以防万一,反正又不会浪费,图个安心。”
工作人员脚步一顿,那她是不是应该提醒家里囤些东西。
为了节约用电,房间内没有通电,只楼道有照明,还是隔一段距离才亮一盏灯。
两边的房间门都因为通风开着,高高低低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一起传出来的还有各种难闻的味道。
乔奚分辨了下,有蚊香、汗臭以及大小便的氨气味。想也知道,自来水停了,喝的水都得限量,哪来的条件洗澡冲厕所。
905房间大门也开着,就着走廊的灯光,可以看见房间有五六十平大小,带着一个面朝大海的阳台。
里面大约有十五六人,一部分人躺在靠阳台的地板上,另外一部分人躺在阳台上,听到动静,睡不着的人纷纷扭过头。
工作人员低声介绍:“她和你们一样,也是花国游客,安排在你们这房间。特殊时期,大家互相照顾。”又叮嘱乔奚一句有事情可以去前台找工作人员便匆匆离开,看起来十分繁忙。
马梅英见乔奚立在那儿不动,还当年轻女孩儿初来乍到手足无措,主动招呼:“你也是来旅游的,哪里人啊,我津城的。”
乔奚笑笑:“京市人。”
“京津一家,那咱们算半个老乡,”马梅英看向对面几个青年,“他们都是京市来的。”
两男两女四个年轻人,都是京市a大在读研究生,放暑假来旅游。
老乡见老乡,不至于两眼泪汪汪,可也有天然的几分亲近。
丁兰月往边上挪了挪,让出一个空位,好奇她怎么这么晚才过来。
乔奚少不得把自己那套漂在海上的经历又说了一遍,博得了普遍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