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有人半夜摸上门了。
怎么说呢,一点都不意外。
意外的是抓着绳子往下爬的人,本就因为寒冷,手脚有些发僵,眼见房门突然打开,挂在半空中的人惊慌之下手指脱力。
坠落发生在一瞬间,饶是乔奚都没反应过来,眼睁睁看着人影坠落,重物落地声伴随着惨叫声从下方传来,惊醒了低层住户。
七楼阳台上把风的邻居失声尖叫:“阿强,阿强!”
冷冷的西北风中,哭叫声撕心裂肺。
乔奚没下去看的打算,是死是活,都和她没关系。多管闲事下去,只会被家属讹上。能干得出半夜偷摸入户的人,别指望有多高的素质。盗窃不成反而坠楼死亡的案例,她之前在网上看见过,家属把主人告上法庭要求赔偿,只能说这世上就是有如此厚颜无耻的人。
“怎么有绳子,”被吵醒的六楼气急败坏扯了扯自家阳台外面的绳子,大声质问,“你们想干嘛,大半夜的你们吊一根绳子在这里是想干嘛?是要做贼吗?”
六楼也有些家底在,看见这么一幕,怎么能不心惊肉跳。
看热闹不嫌冷的邻居隔空回应:“怕是想顺着绳子爬到谁家里,结果摔了下去,这么冷的天,手都冻僵了,哪来的力气。”
过了几分钟,才有家属出现在楼下。 五楼这个高度摔下来,地面被冻得硬邦邦,连个缓冲都没有,人当场就没了。
还有人;落井下石追问:“好端端的,怎么摔下来了?”
这话没法回答,几个家属谁也没吱声,只管伤心欲绝地哭。
家属哭得伤心欲绝,可没几个同情的,明摆着是自作自受。要是让他得逞,爬进了屋,哭得就该是别人了。
半夜温度实在是太冷了,连血都开始凝固,那家人不敢久留,吃力地把人抬回自己家。
乔远山和奚静云睡眠好,加上房间隔音好,压根就不知道这回事,还是第二天在餐桌上听乔奚说起才知道。
乔远山咽下嘴里的小米粥:“不会找上门来吧?”
乔奚细细掰着泡馍扔进羊肉清汤里,语气懒懒的:“自己掉下去的关我们家什么事,我就打开门走了出去,连声都没出,他就掉了,心理素质那么差,怪我咯。”
奚静云想了想问:“他掉下去的时候有没有说话?”
乔奚:“没,一声不吭就掉了。”
奚静云再问:“那有人看见了出去了吗?”
乔奚摇头:“也没。”
奚静云:“那对谁也别说你出去过这回事,不然人家就可能把责任怪你身上,说是被你吓的。”
乔奚笑:“我本来就没打算说,说出来自找麻烦。”
“其实就是说出去,也不是我们的责任,我们家奚奚又没做什么,没骂人更没打人,听到动静,开门出去看看天经地义的事情,可架不住有些人就是不讲理,能少一桩事还是少点事的好。”乔远山叹气,“楼上楼下的竟然做出这种事来,自作孽不可活。”
过了会儿,柳馨过来搓麻将打发时间,说起李世峰下楼扔垃圾时听到的八卦:“听说702家的儿子昨天半夜里坠楼死了。?”
“好像是的,昨晚上听见哭声了。”
“大半夜吊着绳子,肯定是想翻进谁家里,”柳馨打出去一张牌,看乔奚,“没准是冲着我们两家来的,这栋楼上上下下我们两家过得好一点,眼红的人多着呢。”
乔奚:“按地理位置来说,更可能是我家。甭管谁家,都是自作自受。”
“说是事发时,一家都在阳台上帮忙,一丘之貉,可别找上门来。拿死人敲诈这种事情多了去了,对吧,奚姨?”
奚静云在医院里干了那么些年,见过太过这种事,一些人哪怕无理都要从医院身上刮一层皮,而医院顾及名声,往往都会花钱消灾,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助长了歪风邪气。
“这种人肯定有,不过咱们家也不怕他们,不然后患无穷。”
柳馨点头:“可不是,只要死人就有赔偿,还不得都学起来。”
正说着话,外面就传来鬼哭狼嚎,在座死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露出无奈的表情。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乔奚站起来,抓起架子上的厚外套披上,走出家门。
那家人挺绝的,把尸体摆在了门外,还披着几块白布当丧服,见了乔奚,哭声更加凄厉:“阿强啊,你就这么走了,我们全家可怎么办啊?”
“爸爸……”
“老公……”
“大哥……”
乔奚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表演,权当看戏了。 别说抱着这种心态的人还不少,再冷的天都没阻止人类的八卦之心,这一会儿功夫,楼梯上上下下多了不少裹成熊一样的人,还有个大妈离谱的手里抓了一把瓜子,边看便嗑瓜子。也不知道是专门拿了瓜子出来还是当时手里正拿着瓜子,没来得及放下就出来看热闹了。
旁边人想抓两颗瓜子,大妈眼疾手快的拿开,今时不同往日,瓜子那也是稀罕的东西,哪能随便分给人吃。
众目睽睽之下,独角戏唱的挺让人尴尬的,家属唱不下去了,何况天寒地冻的,人也熬不住,孙母抹了一把眼泪,隔门瞪着乔奚控诉:“你把我儿子推了下去,你得给我一个交代。”
乔奚气笑了:“我推你儿子?!那你倒是说说,我为什么要推你儿子?”
孙母避重就轻:“我儿子是不对,可他罪不至死啊,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害死他,你太狠了。”
乔奚:“你说我推的,证据呢?”
孙父斩钉截铁:“就是你推的,我儿子临死之前亲口说的,我们都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