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节(2 / 2)

    隔壁院子,一家人正在吃晚饭,时不时听到女孩断断续续的咳嗽声,年轻夫妇对看一眼,皆忍不住担忧。

    那女孩挺可爱的,听说在影厂上班,文文弱弱的,有时候还会教他们两个小孩儿在地上写大字。

    她哥哥好像是当兵的,面冷心热,上次还给送了一袋大米,说是让他们帮忙注意点女孩的身体情况。

    “我去敲门看看,这几天看她的脸色都不太好。”女人放下筷子离开。

    没一会儿就愁眉苦脸地走回来,“估计是没听到。”

    男人擦了擦手,起身道,“上次不是记下她哥哥的电话?我去给他打个电话吧,你们先吃。”

    “也好。”女人挥挥手说,“快去吧。”

    男人快步离开,去附近的一个杂货铺,拨通那个电话。

    转接比较慢,后面接到电话的也不是岑肆,男人隐约听到有人喊“营长”,顿时心头一凛,整个人下意识站得笔直。

    岑肆接到电话时,就有不好的预感。

    营地在郊区,这时候不会堵车,但是路不太好走,尽管这样,半个小时后,岑肆也风尘仆仆赶了过来。

    天色已经暗下来,屋里一片清冷幽暗,时玥努力睁开眼,看向手腕处,嘴里念叨着,“七点了,再不吃饭,岑肆又该说我饮食不规律……”

    她叹息一声,好一会儿,感觉找回一些力气,不过胸口和喉咙隐隐作痛,哪怕动作大一点,她就感觉嗓子像是被人用羽毛挠着又猛地扎进去,直到鲜血淋漓,又疼又痒。

    只有不断的咳嗽,才能缓解那股入骨的痒意。

    岑肆还在小院子里,就已经听到那撕心裂肺的咳嗽,他神情绷紧,较快脚步将门打开,一路穿过堂屋,走去东边的房间。

    灯火亮堂起来,坐在床上的女孩一手撑着床,一手按在胸口,低埋着头,咳嗽声都带着明显的嘶哑,宛若弥留之际的人最后挣扎。

    岑肆手里染过鲜血,见惯生死,可是就在刚才,他深切体会到那种恐惧和无望,路上的半个小时,将他这种恐惧放到最大。

    “玥玥……”

    一身铁骨,煞气满满的修罗,此时双臂颤抖着,他想要将女孩抱起,可是她却难受得直蜷缩着,连他来了,她都无暇顾及。

    他让她依靠在他身前,轻轻拍抚着她后背,“不着急,先缓缓……”

    可是他的声音却在发抖。

    他伸手去床头柜,想要给她倒水,然而手掌冰冷僵硬,搪瓷杯被碰倒,落在水泥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怀里的人似乎感觉到他的安抚,呼吸平缓许多,也熬过那一阵难受,本来蜷缩的身子,开始放轻松,软软地依靠着他胸膛。

    “肆哥……”她伸手搭在他手背上,轻轻拍一下,“你别紧张,我又不是第一次这样,不过我还是第一次见肆哥手抖……”

    她的手白净纤细,常年冷冰冰的,但是却总是很软,她的手拂过,他的手背上却是一片温热的湿润,血色从她掌心染到他手上,格外刺目。

    岑肆蓦地低头,便看到她青白的唇边沾染着更多的血色,好像止不住一样,从她嘴角溢出来。

    他僵硬着手擦掉,转眼又是一片漫开的红色。

    她半合着眼,似乎疲惫至极,呼吸粗噶,见他垂眸看自己,她还挤出一个笑容来,看着他军帽中间那颗红星说,“肆哥,你能不能,把那颗星星送给我?”

    岑肆幽深的黑眸波浪动荡,血丝隐隐浮现,他的手掌擦过她的嘴角、下巴,语气郑重得仿佛在许诺,“嗯,给你,等你好起来,再给你摘。”

    他用自己的外套将她裹起来,抱着她起身时,温柔道,“乖,把头靠着我肩膀。”

    时玥本来没什么精神,嘴巴粘腻腥甜,听到他的话却乖乖点头。

    岑肆大步往外走,心头仿佛被重重的山碾压着,在她笑着撒娇要他抱抱要他亲亲的时候,他为什么要拒绝她,为什么总是要跟她讲那么多规矩……

    屋外有风,岑肆手臂收紧,将怀里的人抱得严实,闷闷的咳嗽声从他的衣服下传来,他低声说道,“很快就到医院,你在心里数数,看需要数到多少。”

    咳嗽声减弱,女孩声音嘶哑地说,“你当我小孩子?我才不数。”

    但是在这儿之后,她却安静了下来,呼吸也渐渐调整,只模模糊糊说一句,“等我醒来,再给哥哥打电话……”

    “嗯。”岑肆应一声,将她放到副驾上,再次给她擦去嘴角那触目惊心的红。

    他动作迅速,没有任何停滞,仿佛只是在拭去粘在上面的花瓣,黑沉的瞳孔,四周却泛红。

    吉普车开远,隔壁院门口站着的那人叹息着往回走。

    “怎么样?”女人迎上来问。

    “都是血……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这么严重?”

    “诶,希望老天保佑吧,我看她哥哥,眼睛红得啊,官再大又怎样,还是健康重要啊。”

    第95章 绿茶病美人在八零19

    时玥昏昏沉沉, 中途醒来过几次,只觉得一团火在她头部燃烧,滚烫不已, 身体却很冷。

    她像是被分割成两个极致的部分,几乎要感觉不到胸腔里跳动的心脏。

    隐约间看到岑肆那张紧绷冷峻的脸,她想张嘴说话, 不过呼吸罩阻挡着她声音, 她没什么精力, 转头又睡去。

    但是耳边总能听到他低低的嗓音, 他还一直握着她的手, 没有以往的半点矜持,画面像是被碎片拼接起来的,光怪陆离, 如梦如幻……

    两天后,时玥才真正清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