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长渊,也就是萧叙,垂手站在一边,说:“二十二岁。”
二十二岁时,那时候他还在刑部当差,因为亲弟弟被人陷害得昏迷不醒,萧叙利用官职便利,带着人抄了京都一位官员的家。
仅仅是因为那位官员的嫌疑稍大。
“你那不肖二哥,初次进祠堂受罚是在十八岁。”萧怀民脸上的神情平静得出奇,就像被厚厚浮萍遮住的湖面,你看不清里头到底是无波还是巨浪。
萧珩十八岁时,扬言这辈子非温时一个男人不娶,那时满京都的人都在看萧家的笑话。
自那之后,萧珩跟萧府一刀两断。原以为不会再从他嘴里听到这个名字了,但如今——
“你今年多少岁。”
萧洄大概知道他要说什么了:“十六岁。”
“你们三兄弟,真是一个比一个不省心。”萧怀民神色看不清喜怒。
他当年从来没进过祠堂受罚,这三个儿子倒是厉害,一个比一个进得早。
“你二哥做出那种事已经够为惊世骇俗了,也不知道你这个子今后会不会比你二哥还气人,做出更加离经叛道的事来。”萧怀民莫名说起这句,像是在提前给他敲警钟,又像仅仅是在开玩笑。
萧洄和萧叙听着,各有所思。
“你可知我今日为何要将你带到祠堂?”
萧洄隐约猜到了一点,但他不太确定。
“……不知。”
“不知?”萧怀民久经世故的眼神恍若看穿一切,一切伪装都将无处遁形,鹰隼一样盯着他:“当真不知?”
“……”
“你不是聪明得很、将所有人都算计得清清楚楚吗?”
萧洄怀疑萧珩和晏南机之所以如此会审讯,全是从他爹这儿学的。
他好像知道昨天晚上晏南机要跟他说什么了。
一阵风吹过,萧怀民的怒喝声劈头盖脸砸下——
“为何一回京就搞出这么大的动静,你,真当我不知?”
第25章 满庭芳 01
为什么搞出那么大动静?
真当我不知?
萧洄以一个没骨头的姿势软软跪坐在蒲团上,听到这话后默默坐直了身子。
瘦削的身板绷得笔直,数盏长明灯火映在他的眼底。
瞳孔比墨还黑,有光。
如黑夜中晕染的点星。
“我以为,这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萧洄轻声说。
到了此刻,有些事即使再不想提,也不得不提。
萧家势大,早已引起皇帝的忌惮。朝中势力纷纭,阉党之乱刚过去不久,守旧派与革新派的矛盾一日比一日凶猛。
危机四伏之下,暗中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谁先冒头谁就是众矢之的。
比如,六年前的傅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