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别愁下刀很快,但劈得乱七八糟,不像常常下厨的云婷,斩好的鸡肉总是齐齐整整。
她把切开的生肉放到篮子里,准备再清洗一遍,一边将余光投了过去,说:为什么?
因为协议只维持到我成年啊。沈霏微又笑,语气轻快得过于刻意了。
那
阮别愁愣住。
阮别愁将沈霏微的喜恶摸得太清了,知道沈霏微此刻一定不想有人注视,所以直勾勾盯起面前溅着鸡血的瓷砖。
沈霏微把青菜洗好沥干水,说:但她也没让我走,是不是?
是。
是我先去问的,她给我看也没什么错。
你怎么想呢,姐姐。阮别愁还在看着那堵墙。
沈霏微沉默了很久才说:我没想好。
阮别愁便顺着她的话安慰:婷姐估计要出去很久,还有很长时间可以想。
她可能担心我患得患失,不自在,又想给我时间空间自己思考,所以选在这个时候让我知道。沈霏微忽地转头,眼梢还是红的,大概因为眸子才被打湿,所以目光显得有些许亮,你想看吗,可以让你也看。
协议看似只关乎沈霏微,但如果契约终止,那也事关阮别愁。
沈霏微不想擅自决定,她把一部分的选择权,大大方方交给阮别愁。
阮别愁洗干净手,将水轻轻抖开,认真地说:姐姐,我想看。
沈霏微便也扯了纸巾擦手,转身说:你跟我来,我猜啊,婷姐大概也想让你看的。
两人一起进了云婷和舒以情的卧室,在柜子里拿出协议书和信件。
在这光线晦暗之地,得尽力集中目光,才能将那么多的字清清楚楚看完。
沈霏微靠在柜子上,趁机打量阮别愁的神色,她不想看到阮别愁难过,但也不希望对方太无动于衷。
从很久以前开始,她这难伺候的毛病就没变过。
良久,阮别愁把协议和信件一齐放归原位,视线与沈霏微撞在一块。
两人间许许多多的话语,都包藏在这个对视里。
沈霏微没能从阮别愁眼里看到悲伤,但也没有无动于衷。
阮别愁明显也被触动,但那种触动无关她自己,因为她眼里盛着的,是浩瀚如海的担心。
她此刻的样子和三年前比,似乎没什么变化,都类似于某种小心翼翼的动物,一边试探,一边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