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陆沅没拒绝他的提议,点头说好。
陆阳洲终于松了口气,扭头就吩咐张秘喊人。
一直待命的老冯给张秘书叫了上来,拿着陆沅的钥匙去开车,陆阳洲便眉开眼笑地送两人上车去。
这折腾了一晚上,云姜也是真的累了,坐上车没几分钟就开始昏昏欲睡。
雨声靡靡,温度宜人,还有熟悉的气息在身边萦绕,这匀速行驶的车辆便成了天然的摇篮,每一样都催人入睡。
紧绷的精神一步一步松懈下来,扇子般的密长睫毛扫过镜片,最终还是合上了。
正望着前面发呆的陆沅忽然肩膀一沉,颈侧肌肤被凉凉的发丝蹭过,搔出细微的痒意。
侧过脸,就能看见对方沉睡的脸,鼻梁上的眼镜被肩膀蹭得有点歪,眉心微皱。
平时不显,云姜睡着之后反而是带着忧愁的神态,不如醒着的时候舒朗。
抬起手,把她的头更靠近自己一些。
陆沅轻声说:“冯叔,把车空调温度高一点。”
驾驶位上的司机依言照做,车内温度上升,更加适合睡觉。
她扯过自己身侧放置的小毯子,展开盖在云姜身上,人往下坐一点,特地放松身体,使她睡得更舒适。
难得的,陆沅能看见她称得上是脆弱的表情,还有了被她全身心依靠着的机会。
要不是怕吵醒她,陆沅都想用手指把她眉心的褶皱彻底抹平,把她不愿展露在人前的愁给消掉。
“是做噩梦了吗?”陆沅小小声地问,像是小猫求蹭蹭一样,用脸蹭了蹭她头发。
她心说:那希望我也能入你的梦,装点你不知名的梦境。
*
只是默默许愿的人不知道,自己还真入了云姜的梦。
云姜隔离不知道多少年,竟然梦回高中,礼堂内挤挤攘攘地坐满了学生,全都热切地讨论着什么。
因为是梦,所以朦朦胧胧地听不清,只能听清一字半句的“表演”“特长班”“晚会”等几个词。
她正坐在红绒布包裹的柔软椅子上,礼堂头顶的灯光刚好在头顶自上而下的投下光芒,灯光主要汇集在自己的膝盖上,像是她周围唯一的光源。
她就盯着膝盖上的单词本发楞,专心地背诵,从不曾抬起头过一样。
本该白净整洁的页面上做了零星笔记,秀气端正的字体已经有了成年时候的笔锋,拥有者显然很经常使用它,硬挺的纸张都变得柔软。
云姜默了默,伸手将巴掌大小的单词本翻到第一页,第一行就是那个众所周知,兜兜转转又是它的单词。
abandon.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