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这两人简直就想空手套白狼,钱不给娃也不给,就想单单把自己赶出林家,美不死他们。看来自己还是只有依靠道德制高点和法律的无情铁拳给他们点深深的教训。
“多说无益,既然我们之间谈不拢的话,我个人肯定是拿你们没办法的,你们好自为之吧。”轻描淡写地甩下这句话,周锦锦也不忘端起自己还没吃一口的饭,桌子上有两样菜,清水煮的白菜叶子汤,蒜苗炒鸡蛋,不过都被吃得差不多了,汤里只飘着一两根光秃秃的白菜叶子,绿油油的蒜苗只有零星几点黄色夹杂其中。她看着就有些倒胃口,夹都不想夹,端起饭潇洒利落地走了。
剩下李春华和林爱国两人面面相觑,李春华首先耐不住性子开口询问:“老头子,这跟你刚刚说得不一样,这小蹄子怎么就这么走了呢。”
“我瞧着她也不是性情大变,不顾一切的样子。估计只是嘴上说说,过个口瘾罢了,翻不起什么风浪的。再说了她连怎么去县城的路都不知道,介绍信大队长能无缘无故地给她开?就算去了县城没有介绍信人家单位能让你进?”林爱国虽然心里隐隐有些不安,但还是下意识认为一个弱女子,既没有娘家支持,还有三个小拖油瓶,再怎么作弄还能翻天不成?
见到丈夫一幅胸有成竹的把握样子,李春华也很快找到了自己的主心骨,转而愤愤不平:“这扫把星比猪还能吃,那么大一碗饭,噎死她得了。”
-------------------------------------
填饱肚子的周锦锦明显有精神了不少,把俩大点的孩子托付给隔壁热心肠邻居云嫂子,拜托她下午帮忙照看下俩孩子,云嫂子是个直爽善良的女人,连问都没问周锦锦要去干什么就一口应答了。
按循着记忆,周锦锦从枕头里的棉花里掏出家里的所有证件,抱起咿咿呀呀的小儿子就准备出门了。夏天的日头毒辣得很,推开门就能感觉到一股热浪,周锦锦在自己那个简陋的屋子里翻半天都没找到伞,就顺手扯了片门口长得茂盛的魔芋叶子暂时充当遮阳伞,魔芋叶子不算大,但好歹能把小宝遮得严严实实。
小宝似乎对于遮住他的墨绿色大叶子十分好奇,伸手摸着叶杆就不肯放手了,周锦锦也顺手让他举着魔芋叶子,反正能遮住他自个就行了,没想到现在只能简单吐出几个词的小宝冲着周锦锦一个劲的喊:“妈妈,妈妈,叶叶,叶叶。”同时把手上握住的叶杆做出向上提的动作,等到叶子盖过周锦锦的头才停下来。
“啊,小宝真懂事,是不想要妈妈被太阳晒着吗?”周锦锦爱怜地看着两只黑眼睛又大又圆,扑闪扑闪地望着她的儿子,心都快化了。她一直都非常喜欢小孩,尤其是对这种懂事又早慧的孩子完全没有抵抗力,大学毕业了还曾经在贫困山区的小学支教过一年,单纯是因为经济压力才没能继续。
现在是1976年,个人身份证还没有出现,出门办事全靠介绍信证明自己的身份,没有介绍信等于寸步难行,她连县城门都进不了。她现在准备去找大队的妇女主任林翠花,给自己开个证明自己身份的介绍信好让她进城办事。
现在的农村架构是公社-大队-生产队,有资格给村民开介绍信的只有大队干部,而且还要得到公社干部的盖章。实行了人民公社制度之后,十堰村就相当于一个大队了,还好这是一个规模比较小的村落,而且家家户户都挨得很近,周锦锦没花多长时间就到了村东头的林翠花家,这会林翠花正好刚刚吃完饭,正在收拾桌子。
“请问林主任在吗?”周锦锦站在院子门口,客客气气地开口询问。
虽说林翠花是大队的妇女主任,但实际上就是顶着个好听的名号,实事想做也有心无力,毕竟十堰村是个偏远的小村子,这里人大都知根知底,都是各扫门前雪,曾经林翠花也尝试过插手人家家事,但往往都会惹得一身骚。有妇女被丈夫殴打了,林翠花尽心尽力教育男方,诶,一转头两口子就和好了,还过来怪她多管闲事。而且她帮过几次但还是我行我素的不在少数。再说了就算自己顶着个妇女主任干部的名号,社员们也不见得多尊重她,每个月就领着那么点粮食,还不值得她掏心掏肺,做些吃力不讨好的事专门膈应自己。
乍然听到有人在喊“林主任”,林翠花第一时间还没来得及反应是在喊自己,毕竟这称呼她好久都没听到过了,不过很快就回过神来,在裤子上抹了抹双手上的油污,颇为热情的应了声:“在呢在呢,有啥事找我”
对于周锦锦提出想要让自己开个介绍信的要求,林翠花还是非常认真负责地询问了她要介绍信的用途,
“不瞒林主任你笑话,我实在是在林家过不下去了。”
“先不说我一直在林家当牛做马,任劳任怨,结婚6年,鸿慕每个月寄回来的工资补贴还有他的抚恤金我是一分都没摸过甚至连个存折、汇款单都没有看见过,但婆婆管家我这个做媳妇的也从来没有多说一句。”
“但自从听了年初林主任您举办的妇女讲座,说是婚内财产也有配偶的一半,我就悄悄萌生了别的念头,但毕竟孩子们都还小,小宝也还在吃奶,我总想着毕竟娃们都姓林,还算是骨血亲人,再坏能坏到哪里去,也不过就是想想罢了。但这次我实在是心寒了啊,不过是花了八毛钱我婆婆就能这样对我......”周锦锦说着说着眼泪就凝聚在眼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