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向晚帮她开车门,笑容和蔼友善,“沉老板出差了。”
出差的话,下次见面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郁雾拿着沉岸做的永生花去了学校,在最后一门课考完后,意外地在校门口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她跟着司机走过了半条街才在一个老小区的停车场里上了车。
沉岸递给她一根冰淇淋,郁雾接过舔了一口,是香草味的,有开心果碎,奶油有些融了,但很好吃。
她仓鼠啃食似的安静吃东西,分出神盯着沉岸看。
夕阳扫过他的侧脸,高耸的眉骨和鼻子折出一片阴影,浓黑的短发梳到脑后,散了几缕落在额前。
沉岸让她想起了一部90年代欧洲电影里的男主角,那个明星长什么样她忘了,但依稀记得第一眼的直观感觉,含蓄不张扬,温润有风度。
除了很高像堵墙。
“学校怎么样?”沉岸突然的出声把郁雾给吓到了。
她支吾道:“应该考得不差。” 沉岸笑了笑:“我是想知道除了学习以外的事。和朋友相处得好吗?有没有遇到麻烦?”
郁雾摇摇头:“都挺好的。”
她能感觉到沉岸在看她,郁雾有些紧张,转头去找湿巾。
又要暑假了,他今天突然亲自来接她放学,会不会是想说夏令营的事?
郁雾越琢磨越是不安,下一秒就听到他说:“收拾书房的时候我看到你新西兰签证还没过期,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去新西兰过个夏天?”
父母去世前他们全家办了签证,也是准备去过暑假的,只是没想到会有意外。
沉岸也一定发现她护照上有签证但并没有过境章。郁雾垂眸看脚尖,很轻地说好。
七月的新西兰正是最美的冬季,郁雾扒着车窗看风景,连绵青翠的山坡上点着小巧村落,和《霍比特人》电影里的一模一样。
她不禁有些兴奋,回头找沉岸,“是夏尔村!”
沉岸捂住手机,让司机停车。
郁雾迫不及待地跑下车,青草味的冷风扑面而来,吹乱了她的头发和围巾。
沉岸伸手把她的绒线帽压了压,“虞姐带你进去玩儿,我等会去找你。”
郁雾冲进小镇游览,摘了花拍了照,和社牛的当地人合了影,每每看到电影里出现过的场景时,她都下意识转过头,可却迟迟没等来沉岸。
热情减退过后,郁雾回到停车处,远远地就看见沉岸靠在车尾讲电话的背影。
她不高兴地垮下脸,故意把车门摔出很大的声音。
沉岸很快就上了车,平常地问她玩得怎么样有没有受凉。
郁雾不耐烦道:“你自己去看不就知道了?我又不是客服,什么都要回答。”
“你,”刚起个头,手机又响了。
郁雾心烦地抱着手扭过身窝在角落里,厚实的棉服挤成了米其林轮胎,臃肿又笨重。
她把耳朵塞进围巾里,屏蔽喋喋不休的通话声,靠着车窗假寐。
直到车停在罗托鲁亚的酒店,沉岸才结束电话。
郁雾倒腾着两条腿快步走进大厅,沉岸追上她说:“让虞姐帮你洗澡换身衣服,然后去吃饭好吗?”
郁雾很不悦地瞥了他一眼,“我又不是小孩子!自己会洗澡!”
“好,好。”沉岸弯下腰把房卡给她,这个动作在郁雾看来极其讽刺。
“我在这儿等你。”他又想伸手压她的帽子,郁雾连忙躲开,从虞向晚手里夺回自己的双肩包,咻咻跑进电梯里。
整理完毕后郁雾下了楼,换了身加绒的白色运动服和防水雪地靴,套了件樱花粉短羽绒服,打扮得乖巧可爱,嘴却翘着眼睛也瞪着,一对圆圆的招风耳被蒸汽染得泛红。
她双手插兜,刚走到一脸淡笑的沉岸面前,突然眼前闪过来一个瘦猴老外。
老外夸张地赞美着她,说自己是某个本土童装品牌的工作人员,想邀请郁雾当模特。
老外说得天花乱坠,伸手就想摸她头发。
郁雾吓了一跳,被听到沉岸喊她:“郁雾,过来。” 郁雾心里一咯噔,连忙跑到他身后藏好,心口咚咚地跳。
“抱歉,她不能当你的模特。”
“亲爱的,你不要那么快拒绝我,让我和她对话好吗?她是我见过最美丽的东方面孔!我们正需要不同肤色的模特传达自由和谐的理念!相信我,我会让她大放异彩!”
郁雾从沉岸的胳膊缝偷偷往外看,听他们说话。
沉岸冷声拒绝:“我是她的监护人,我不允许你和她对话,也请不要再打扰我们。”
说完就牵起郁雾走出了大厅。
郁雾愣神于刚才的事,监护人?她的确还是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