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1 / 2)

五月,宁都已经扑起暑热了。

放学后,郁雾在校门口碰上了虞向晚。多半是有事代为转达,否则不会特意跑一趟。

这么想着,果不其然虞向晚走上前迎她:“听说你们学校暑期有夏令营,我来了解一下。”

沉岸已经很久没送她去过夏令营了,不过这是学校组织的活动,和课外的不同,郁雾并不抗拒和相熟的同学一起出国玩,于是说:“你要是忙,我可以把活动相关的df发给你。”

“不碍事儿。”虞向晚看了路过和她们打招呼的同学,拐着弯问道:“在学校有没有结实异性朋友呀?”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郁雾淡道:“没早恋。”

她既这么坦荡,虞向晚也很识趣地作罢,说起另一桩事:“对了,圣马丁的胡斯教授来宁都办珠宝设计的讲座,有兴趣吗?我给你安排?”

郁雾一直对珠宝设计很感兴趣,而圣马丁则是郁锦华的母校,这两样东西加起来诱惑力太大,于是她问:“什么时候?”

“小长假三天,头天看展,后两天都是讲座。走吧,先带你吃饭去。”虞向晚刚拿出手机准备打电话,被插进了沉岸的来电。

虞向晚偏过身应了几句,随后抱歉道:“对不起老板,是我的疏忽没说清楚地址。我这就去云瑰。”

挂掉电话后,虞向晚又对郁雾道歉:“抱歉啊una,底下人送文件出了错,我得去趟沉老板家里。下次,我再带你去吃omakase。”

虞向晚踩着高跟鞋匆匆跑到路边拦车,发动机咆哮而过卷起难闻的尾气,那阵惹人心烦的聒噪像是死了机,在郁雾耳畔轰鸣不止。

云瑰是沉岸的家?那白桐路是什么?

花园里的木绣球开得繁茂热闹,却入不了无心赏花的人眼里。

郁雾站在暗处,再往前一步就能踩到屋内投来的光,可她像是挪不动道般,望着坐在客厅里的沉岸。

在半个小时前,她好不容易决定饶恕他放鸽子的罪,就因为他在家安稳待了半个月。

每一天都拆成了精准的分秒,郁雾清醒地让自己糊涂,去不等量代换掉他不归家的时间。

她艰难的和解,变得多余,甚至是自导自演的笑话。

他就这么坐在那里,穿着柔软的家居服,头发随意地散在额侧,手捧着杂志,面前放着水杯和一盘荔枝核。

郁雾怎么都没法去相信,他的伪装技术能如此高超。

从头到尾,整整五年,他都在努力演出“家”的样子。

喉咙有些堵,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很不顺畅,断断续续的一口气。

沉岸打开玻璃门,打量了她一圈奇怪道:“怎么站这里不进屋?”

郁雾绷着脖颈,也不想管有没有暴露颤抖的内心,反问他:“你不回家来我这干什么?”

沉岸肉眼可见地顿住了眸色,看向她的眼睛复杂莫测。

她知道沉岸很清楚她在说什么,沉老板是何等聪明人啊。他漫长的沉默说不清是被揭穿的尴尬还是不愿去解释。

片刻后,郁雾缓过神了,她第一反应是刚才那话说得不对,就像他俩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

可她不会去补救了,推开另一侧门径直走进卧室。

郁雾坐在窗边看了很久的风吹叶动,久到吴妈敲了三次门最终担心到破门而入都没发觉。

吴妈轻手轻脚地走到她身边,声音也放得很轻,怕惊扰她似的,“小姐,今天的年糕很糯,我做了红豆年糕汤,尝尝?” 郁雾眨眨眼,接过汤碗捧在手里,“天气预报说今夜有雨,看来也是骗人的。”

吴妈听不懂她的话,只知道哄她吃东西。

红豆煮得很烂,年糕也很软,沙沙甜甜的很暖人心。郁雾吃了一口又一口,送得越来越急,她想用食物赶走堵在心里的巨石。

直到生吞下大半块年糕,噎得快要窒息,她才捂住嘴伏上桌。

看她呛得脸色通红咳得呼吸都不对了,吴妈拍她的背慌张地喊人去备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