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吃。”
郁雾推门就想把他关外面,沉岸伸腿抵住门不让她得逞,“要是没灵感,我带你回家取郁叔的设计稿。多看看成熟的作品,也许会激发你的灵感。”
一肚子的火哑了,沉岸驱车带她回了趟家,郁雾翻墙倒柜取出了成堆的设计稿,她拿着未能推出成品的流沙原稿看了许久,每一笔线条都想看个仔细。
“这是,”沉岸盯着她手里的稿件,顿了顿道:“流沙?”
“嗯,我爸最后的设计。”郁雾小心地将稿纸放进文件袋里,刚准备扣上,就听到沉岸问:“能给我看看吗?”
郁雾不确定他能不能看得懂,但还是给他了,继续挑选想带走的稿子。
她挑了多久,沉岸就看了流沙多久。
郁雾瞄了他好几眼,沉岸始终保持着一个姿势,目光灼灼地盯着稿纸,眉头似蹙非蹙。
果真看不懂,郁雾心想。
回家的路上,沉岸格外地沉默,还是郁雾主动开口跟他说升学的打算:“我决定报考华中大学的珠宝设计专业。”
沉岸隔了好一会儿才出声,“不想出国?”
“不想。”出国就要离开你了。
沉岸没再发话,看来是默许了。
开春后要应付各种考试,沉岸终于松口让她回归校园了。可每天放学后,她只要在外逗留超过半个小时不回家,沉岸就会打电话来问。
郁雾有种终身监禁感,试过叛逆不接电话,后果就是沉岸来亲自逮人,她压根不知道怎么会暴露行踪的。
三月,沉岸给她在花凫办了隆重的生日宴,出发前郁雾收到了他的礼物,打开发现是水晶鞋,她盯着这双流光溢彩的高跟鞋看了许久才回过神。
看她一直发呆,吴妈笑着提醒道:“成年了,是该穿好看的高跟鞋了。来,我帮你换上。司机已经在等着了,今天你是小寿星,迟到可就不好了。”
之前说她不适合穿高跟鞋,这会儿又送了双高跟鞋,郁雾有些摸不着头脑,总是不自觉地低头看脚尖。
“很好看。”
他突然的一句评价让她猛地抬头坐直,沉岸笑了笑,又说:“后备箱有平底鞋,脚疼的话就换。” 郁雾端正坐了几分钟,又没法自控眼神去看脚。沉岸迭着腿在看文件,鞋底露出的红底和她脚上的红底一模一样。
突然生出了冲动,她悄悄地把脚挪过去,离他近一些。
性感璀璨的高跟鞋在昭示着她正式踏入成年人的世界,终于扔掉了幼稚的小白鞋,郁雾这一刻有些怦然。
今晚的宾客很多,在他一刻不偏斜的注视下,郁雾提线木偶般完成了这场盛大的社交。
站在台上切蛋糕时,沉岸扶着她的手,在万众瞩目和声声喝彩中一齐落刀。
以往的缺席,彻底清零。
沉岸不让她喝酒,自己倒喝得酩酊大醉。郁雾陪着沉澜把他架进卧室,给他脱了鞋松了衣领,做完这些事后沉澜接了个电话就匆匆离开了。
郁雾接过吴妈送来的醒酒药茶,滚烫的茶水热气蒸腾,暂时没法入口,于是她把茶放上桌。
晾茶还要一段时间,穿着礼服高跟鞋有点难受,她索性跪坐在地毯上,倚着床沿打量沉岸。
沉岸躺在床上,想来是酒醉难受,折起手臂盖住了眼睛。解开的衣领随着粗沉的呼吸起伏着,颈脖不再是冷调的白,被酒精渲染出淡淡的粉。
这么多年,她从没进过他的卧室,也从未有机会如此近距离地、肆无忌惮地看他。
好看的人不是没见过,可沉岸却有种直观的、清晰的英气。明明那么斯文谦逊,却让人无端生出想冒犯的意念。发育量过盛的骨骼感,棱角分明,郁雾最喜欢他的眼睛,退怯于他的薄冷,又着迷于他的柔情。
好想撕掉他温和的面具,看看里面到底藏着一副多淫荡的身体。
茶面的热气已经变得羸弱不堪,郁雾伸出手,抚过丝滑冰凉的床单。指尖触碰到他滚烫的手背时,水汽被她颤抖的呼吸吹灭了。
“要不是我心甘情愿,你觉得能关得了我吗。”郁雾用食指在他青筋隐现的手背上徐徐滑动,肌肤纹路擦出细密的酥麻。
她支起身往下倾,投在墙壁上的人影在拥抱,可只有郁雾看得清眼前的距离还剩多少。
她看不见自己此时此刻有多贪恋谵妄,只听得见振聋发聩的心跳和身下人沉缓的呼吸声。
郁雾再度低下身,鼻尖的绒毛都快触碰到了,这样大胆的距离让她止不住地亢奋又心虚,他就这么毫无防备地躺在那里,假若做些什么,他也不会察觉。
可到头来,郁雾还是退回了原有的距离,伏在他床头,露出一双迷恋成瘾的眼睛,轻声说:“沉岸,我十八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