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沙棠下了“逐客令”,岸边也不多做停留,起身离开了房间,沙棠得到的信息不多,但也不算太少。
如果岸边所言属实,那听到异响时,犯人还在现场,因为上吊自杀不可能当场去世,但岸边开了门却只有尸体,凶手又能在这短时间内躲到哪?
沙棠对岸边的话半信半疑,他不能保证岸边如实汇报,毕竟也没有证人能够佐证他的话。
如果岸边就是凶手,那行凶再伪造现场,他最有这个时间。更何况他说的那个路过有希房间的理由实在是太牵强了,也一样得不到证实。
具体要如推测,还得多加了解才行…… 在沙棠如浪花飞溅的活跃思考下,时间不知不觉地流逝,转眼就到了晚上。
沙棠和马克再次私下会面,在马克的说服下,那个守窗人已经放心地把每晚的守窗任务交给马克代理,直到他睡醒。
马克与沙棠心照不宣,彼此都知道今晚的话题是什么。马克最先发话:
“我看过有希的尸体,按照我多年的经验,她绝对不是自杀。”
“从何说起?”
“淤青在甲状软骨之下,这是重力之外施加压力才会造成的伤痕,缢亡的伤应当在舌骨与甲状软骨之间。所以死者是先被勒死再被伪装成上吊的。”
“聪明,不过雪山上像你一样懂这些的人,还没有吧?”
“确实,他们都当有希是自尽身亡。白蛇也没有管这件事,这件事恐怕会不了了之。”
沙棠的右手支撑起自己的脑袋,他歪着头靠在自己的手心上,弯曲指节,指尖一下一下地敲击自己的脸颊,询问道:
“你没有和他们说明你的发现?”
“是。”
马克没有说明自己为什么藏着掖着,但沙棠也已想到原因——被凶手知道马克懂这些,他一定会尽全力除掉马克。
“那三个备用祭品,彼此间关系如何?”
沙棠偏转了话题,马克颔首回答:
“据我观察,冬生千夏和所有人关系都很好,但我妻忧子和岸边澄石极少来往。冬生和我妻经常一同行动,岸边大部分时候都是独自一人。”
岸边的嫌疑名列前茅啊,忧子和千夏都是瘦弱的女孩,都没有力气把尸体吊上房梁,身为男性的岸边或许能轻松做到……
不过忧子和千夏经常两人结伴,不能排除她们共同犯案的可能,两人一起也能吊起尸体。
现在摆在眼前的问题还有一点——那就是敌人接下来会以什么方式杀害自己?走下毒肯定是走不通了,他绝对会找其他方法。
沙棠的目光移向马克,眸光幽深了几分:
“替我看好岸边,目前我对他最为怀疑。”
“明白。”
安排好任务,沙棠又回到地铺上,钻进了被子里,翻开那本日记。
想来甚巧,自己刚看到日记上写的毒,就发现差点喝下去的汤里被下了药,这就是命运的安排吗?
清晨,阳光从窗户照射进来,越过窗棂碎在沙棠身上。
他睫毛颤动,好一会儿才迷迷糊糊地掀开沉重的眼皮。
我昨晚突然就睡过去了啊……
他看向一旁,枕边还放着日记,日记摊开,停留的那一页写着:
“前几天发现西南部有一颗很大的雪松,我爬了上去,藏在树枝和树叶里,谁都没有找到我。决定了,以后想一个人静静就躲在那吧。”
沙棠翻了个身,趴在地铺上,撑着脑袋看着那本日记上记录的内容,心中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不如今晚溜出去看看,那个雪松要是还能藏,那我就算找不出凶手,也至少能试着躲一下。 “成丝前辈!成丝前辈!”
思绪被突如其来的呼唤声干扰,那声音由远到近,越来越响亮。
忧子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几乎是滑跪着到沙棠面前的,她双手拉起沙棠的手,皱着眉关切又急促地问:
“成丝前辈最近还好吗?身体有没有不舒服?”
沙棠后退半步,缓慢而又从容不迫地抽回自己的手,还是和人家女孩子保持距离的好,毕竟两人关系并不亲昵。
“我很好啊,怎么突然问这个?”
忧子茫然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她慌张地放下手,端坐着,眼神飘来飘去,始终没有一个重点,她惴惴不安道:
“我听纪真女士说你这段时间吃的很少,很怕你是生病了才没胃口,又不愿意说自己哪不舒服……”
沙棠摆摆手,笑着反问:
“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忧子摇摇头,激动道:
“老师说成丝前辈一向安静内敛,很容易有事不说的!”
沙棠感觉自己的脑血管突突直跳,这身体的原主得有多寡言自闭?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他什么性子,还被这的学校老师特意提及。
“没关系,我有哪不舒服一定会说的,吃的少只是因为我总在睡觉,身体耗能小,就不需要进食那么多了。”
沙棠说得有理有据,忧子也没再多问,她再三嘱咐沙棠有异常不能憋着,被沙棠连哄带骗好久,才面色忧愁地被随后赶来的千夏拉出房间。
千夏的表现,似乎很不乐意忧子和沙棠谈论这件事。
沙棠摆出大字躺在地铺上,胸腔隆起,呼出温热的吐息。
难怪成丝沙棠会找个不被人发现的角落躲着……现在真是理解得不能再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