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找的这家客栈也颇有些讲究,地处京城中心十字路口,推窗可望四方。客栈楼下的街市上东西应有尽有,雪夜里叫卖声仍不绝于耳。再看客栈里住的人,多是外邦的商人,蓝眼睛的、长胡子的、还有人高马大的鞑靼。
天黑了,这些人喝了些酒,雪天里哪里也去不得,就坐在一起闲谈。那闲谈也是鸡同鸭讲,互相听不太懂、手脚并用、声情并茂。
三人找了张空桌坐下,要了一壶茶,一边赏雪,一边听那些人胡说。先是说此番带来的货,颇多奇珍异宝,那通关文书上的清单列得详细,当朝天子看上一些,赏他们带着珍品面圣;而后说此番来朝,发觉京城不比从前繁盛,许多人面黄肌瘦,怕是常年忍饥受冻;再是说想留下不走,在此地开个奇货商铺,多方打听,竟要去那白二爷那里拜码头,要白二爷首肯,才能开。最后落脚在这白二爷怕是皇帝的一条狗,不然区区一个贱商,何以在京城搅起这样大的风浪?
这些人言语不大通,全靠那客栈的小二翻译,那小二此时已困得哈欠连天,脑子慢了,跟不上这些外邦人的话了,索性开始了胡说八道。
三人对视一眼,燕好领会。她与那小二差不多大,依稀能帮小二解忧,于是袅袅上前道:“你去睡罢,我听得懂,我帮你传话。”
三人进店时已招致多少目光,如今那可人的燕好汪人前一站替人解围,倒是与其余的女子有了分别。小二感激不尽,朝三人一一抱拳,转身上楼去睡了。
燕好与那些外邦人闲话,你一言我一语,十分热闹。她们桌上的茶水添了两次,眼见着夜深了,外邦人才各自散去。
花儿她们也上楼去,回到屋内。关上门,凑再一起,将这一日各自看到的一一说了。
花儿指指楼下道:“那些人要去面圣,是个好机会。这几日我们与他们走进些,看能否在他们面前谋个差事,就此去皇宫里一遭。”
柳枝点头:“咱们倒要看看那密不透风的皇宫究竟能不能进去人!”
“看看就看看。”燕好一用力拔出发簪,骂了一句:“这破东西戴着真累!装那娇嗲的小姐也不如打仗有趣!”转眼又叹气:“罢了,打仗和做娇嗲的小姐,为的都是一件事,忍了忍了。”
花儿在一切嘁一声,拿起那簪子比划一番,问另二人:“这簪头这样钝,却也能杀人。”
“少将军也想杀人了?”燕好问她。 “哪里就是少将军了?”
“大将军说的,大将军说谷家军占山为王自立门户,他说谁是少将军谁就是少将军!”柳枝在一边帮腔。
她二人把花儿逗笑了,她不在乎是不是少将军,但谷为先抢来的那匹宝马她属实是看上了。可谷为先却说:那是给少将军的马,她想骑,除非做少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