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确很有天赋。”
用来试验他能力的木箭甚至都能穿透狗的脑子。
地厌却第一次开口,断断续续发出声音。
“我……是……”
“废物……”
晏殷目光毫无情绪地掠过地上死狗,用着能够安抚人心的嗓音,语气温润。
“你不是废物,而是一个可以一箭穿透任何人眉心的,弓箭手。”
“这世上不会再有第二个你。”
“也许……”
晏殷垂下长睫,一字一句道:“你需要更为合适的机会,来帮助你得以施展这份能力。”
地厌怔怔地盯着他的眼眸,听了以后唇瓣翕动。
渐渐地,神情激越难掩。
杀死畜生的恐惧,被掩盖于一种恍若被神明鼓舞的夸赞,受宠若惊与蠢蠢欲动而出的野心交织迸发。
可……
“我只会……种地,偶……偶尔猎几只野兔子。”
“我不行……”
他握住的粗陋弓箭被一只苍白的手掌按住,阻止了他嘴里余下那些会让他陷入无限沮丧和自我否认的情绪中。
男人那双清润漆黑的眼珠缓缓盯住他的双眼,语气分明轻柔。
偏偏却拥有着锤击心脏的份量、咳珠唾玉般落在地厌颤抖心头。
“你可以——”
曲起指节,晏殷轻轻握起弓,感受自身的病态。
这副被毒药摧残的血肉之躯和从前比起来,实在废物得不像话。
可皮囊漂亮的男人吐露的每一个字都仿佛浓稠浑浊的黏液,包裹并腐蚀着这个无比适合成为趁手工具的少年。
打断蛇的七寸,射裂狗的颅骨,这些,他都做得很好。 但同样……
“杀人,要诛心。”
杀人,要诛心……
十六岁的地厌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
所有人都只告诉他挨打了就要磕头认错。
如果敢抬起眼皮看对方,那就是在欺霸村民,是十恶不赦——
地厌蹲在男人面前,给了对方一颗糖。
就像他小的时候,想要给孩子们一颗糖讨好,卑微祈求可以用这颗糖换取成为他们伙伴的机会。
可他们都拒绝了。
厌恶的目光、吐在他脸上的浓痰……那些画面让他浑身酋结的肌肉开始紧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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