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则。”
“无论官府是不是针对我们,但此举,都已经严重影响到我们的计划,这次将你们请过来,就是要重新商议当初谋划的事,还要不要继续做。”
“这船还沉不沉?!”
四下安静。
众人目光闪烁,但都一言不发。
良久。
冯栋眼中露出一抹不悦,但还是压着性子,道:“我冯栋不才,就先说下自己意见,我认为当继续沉。”
“冯兄可否说明理由?”曹邴生扶了扶须。
冯栋道:“理由很简单。”
“钱财!”
“自商人王亥开始经营商品交易后,我等商贾的追求便是逐利,而今秦廷暴虐,不仅征收高额商税,还强行霸占我等赖以生计的盐铁之本,而今我等四处经营,也只能勉强维持族中生计。” “但这又岂是长久之计?”
“以我等的实力,自无法跟秦廷抗衡,但可以多争取些利益。”
“比如减税、自主定价等。”
“然秦廷的所作所为你们也都看到了,在霸占了我等家产之后,并未真的信任我们,还在暗地另有算计,若非这次官府大动,让这些事暴露了出来,不然我们还会被蒙在鼓里。”
“秦廷不仁,就休怪我等不义。”
“若是继续忍让,早晚有一天,我们会被秦廷吃干抹净,到时别说去跟朝廷讨价还价,只怕连经商都会是个问题,也注定只能仰官府鼻息。”
“你们忍得了,我忍不了。”
“而今官府囤积的盐铁数量还不够,并不足以维持整个关中经营,而这也将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一旦我们抓住了这次宝贵良机,就能够逼迫朝廷退步,继而为自身谋取更多利益。”
“另外。”
“官府大动。”
“但盐铁官员因上次之后,反倒因祸得福,在这次并没受太多影响,我相信,关中不少盐铁官员,都给你们暗中有着不少联系,只要我们手脚利索点,未必会被朝廷查出问题。”
“诸位也要想清楚。”
“囤积了整个冬季的盐铁,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数万钧的生铁,上千钧的食盐。”
“没了官府商税,我们私下可获利多少?”
“再则。”
“等船只沉没后,我等也可以自身亏损为由,让官府对我等让利,准许给我们降低商税,亦或者准许我们自主定价,无论哪一种得逞,我们的获利空间都会大大提升。”
“日积月累,便是海量。”
“更关键的是。”
“一旦盐铁供应出现问题,官府必定将多生产的盐铁拿出来,到时我等可按当时官府给的分配份额,将其中九成多的盐铁拿到手,如此关中的盐铁依旧控制在我们手中。”
程郑对此不以为然,说道:“冯兄,你可是忘了,我们的‘船只’在那时已经毁了,官府又岂会将那些盐铁再交给我们?”
冯栋点了点头,冷笑道:“话虽如此。”
“但官府若不按约定将多生产出的盐铁给我们,那是否就意味着我们可借机索要一些利益?”
“不然我等就有足够的理由将过去剩下的盐铁禁售。”
“以此来表达心中不满。”
“若是官府强行索要呢?”曹邴生扶了扶须,目光冷冽道。
冯栋不在意道:“秦廷很重视春耕,到时为了满足春耕,一定会倾尽全力,未必不会来抢夺我们手中盐铁,但官府若是这么做了,岂非是失信于商贾。”
“到时天下商贾谁不惊惶?”
“我等商贾之力的确微薄,但天下商贾大富,贩夫走卒却是众多,见到秦廷这般模样,岂会不人人自危?”
“到那时头疼的就不是我们了。” “甚至于此举会将商贾尽数推向六国贵族。”
“商贾的家产不少,若是尽数倒向六国贵族,只怕担忧的该是秦廷了,齐地本就爆发了一次动乱,若再曝出这般丑恶,天下只会更加动荡。”
“我相信秦廷不会饮鸩止渴的。”
“诸位认为呢?”
冯栋目光冷冽的扫过全场。
众人目光闪烁,并没人开口,但都有所意动。
冯栋其实就是在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