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苍背着背包,离开了官署。
他已打定了主意,这次朝廷动作不结束,绝对不会轻易回去。
大不了一直抱病告休。
反正他身体胖,主职的政事也不算多,就算一直抱病,也没多少人在意,反倒能逃离朝廷的大漩涡。
晌午。
咸阳城中再度热闹起来。
不知是何人走漏了风声,将朝会的内容传了出来,不过语焉不详,只是说这次官府动作很大,朝堂也会因此大动,但具体发生了什么,却无人能说明。
但这也让很多人对此充满了好奇。
对今日将张贴的告示,也平添了几分好奇之心。
邸店。 张良也听闻了这个传闻。
他不觉得是空穴来风,反倒认为是确有其事。
他今天一上午都坐在邸店大堂,听着四方来客的交谈,他在外行走多年,对一些情况还是有所了解,像酒舍、食舍、邸店这些地方,消息最为灵通,也最为迅疾。
他也很喜欢听人交谈,可以从中听到很多信息,以及各种异闻琐事。
不过这些消息经几手传播,恐早已满目全非,因而还需自己去斟酌、去提取有用信息,但从这些信息中,多少还是能了解一些情况。
相对张良的坐得住,何瑊显然坐不住。
在邸店坐了一会,就耐不住性子,自己出门打听去了。
张良手扶着陶碗,听着四周黔首煞有其事的议论,嘴角露出一抹轻笑,只是眉宇间不时浮现一抹愁思。
秦廷究竟在谋算什么?
时间飞逝。
很快就到了下午。
世人期待已久的告示终于张贴出来。
邸店的舍人单手撑着案台,店内众人并不焦急,也都安静的等在店内,经过三日前的情况,他们早已知晓,舍人只怕早就派人去看告示了。
因而静等消息即可。
果不其然。
不到半刻钟时间,那名干瘦青年就回来了。
他高声道:“大事情,天大的事情,告示上说,廷尉蒙毅被去职,其余廷尉府官员要么被降职,要么被降爵,整个廷尉府基本都受了罚,还有少府治下的铁官盐官,也都被免职了。”
“官府这次动静太大了!”
一语落下。
全场的人都惊住了。
就算原本对此兴趣不大的人,听到青年的这消息,也是当即有些坐不住了,猛的起身凑到了近前,问道:“瘦猴子,你没听错?你说官府把整个廷尉府的人都处罚了?”
干瘦青年一脸肯定道:“我听得真真的,没有半句假话,这是张贴告示的官吏亲口说的,不信你们等会可以去问其他人,绝对也是这个说法。”
“官府真就把整个廷尉府都处置了!”
听到干瘦青年不断肯定,众人依旧有些惊魂未定。
整个人都有些站不稳。
这真是出了天大的事情了。
整个廷尉府啊。
上百号官员就这么都罚了?
这种事情,他们过往想都不敢想,听到这个消息,也只感觉如梦如幻,充满了不真实的感觉。
张良面色微沉,问道:“张贴告示的官吏,可曾说官府处置的缘由?” 干瘦青年点了点头,道:“官府这肯定说了。”
“怀县死这么多人,跟廷尉府的官员玩忽职守,松懈怠政有脱不开的干系,上次官府颁布政令后,已明令通告商贾地位跟常人无异,而廷尉府未就此制定相应规章律法,从而造成这次关中大动荡,所以整个廷尉府都因此被降罪。”
“这都是直接在告示上张贴出来的。”
“除了廷尉府,还有少府治下的盐官铁官,全都被免职了,这一下子可是将上百名大官给定罪了,官府这次可真是下了狠手。”
“这长公子听别人说性情温和,这么下起手来这么狠啊。”
干瘦青年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舍人当即呵斥道:“休得妄议,长公子此举明显是合乎律令的,这次可是淹死了上百口人啊,这么大的案子,官府岂能逃的了责?秦律本就有规定,凡是治下出了问题,其令、丞坐之。”
“这次是律法缺失,自是整个廷尉府受罪。”
“这哪有半点问题?”